闻折柳:“……。”
趁着还在迁移的功夫,闻折柳捣鼓捣鼓,戳开了杜子君和谢源源的定位仪器,杜子君已经往第二中转站赶了,谢源源依旧满脸懵逼,在浓雾中寻找着出路。
“不对劲啊,真的不对劲……”他架起火堆,于湿冷的雾气里满脸愁苦,撕着烤龙虾吃,“我这都转悠几天了,怎么连个鬼影都没见着呢……”
闻折柳安慰道:“没事,你看我们打怪,就当看实况直播了。”
“可是我想自己打怪啊摔!”谢源源跳起来,悲愤欲绝地把龙虾钳子往地上一砸,“每天就这破雾,见不到人也就算了,连个鬼影都见不着,太过分了吧!”
杜子君摇晃着红酒杯,坐在悬浮车里幸灾乐祸,“这就是平时不努力的报应,到了紧要关头,连个地形都判断不出来,我看你真是白当这么久的前十了。”
谢源源扒着头发,抓狂道:“啊啊啊,不会真把我传送到那三个还没开荒的世界来了吧!我不要啊!”
贺钦并未出言揶揄,他侧着头,仔细看了一会谢源源身边的密布浓雾,眼瞳中流转着拂晓的金光。
“等到我处理完第四中转站的事情,我会赶到第二中转站汇合。”他说,“到那时候,我们就去找你,在这之前,保存好自己的体力和实力,保持警惕和戒备,保持随时战斗的决心。”
他吩咐这话的时候,真像极了一个手握玺杖,君临阵前的帝王,谢源源不由自主地讷讷应了一声。
“现在,”他转过头,望着已经颇成规模,宛如青灰掺血的洪水,向这里奋力冲刷来的厉鬼大军,“该做正事了。”
杜子君调整视野,注视着远方浩浩荡荡、一望无际的人类玩家,不禁啧啧称奇:“六个小时,现在剩下四小时十三分钟,人还是这么多。那个异端审判会的华赢不是很有天分么,怎么不把门修一修,裂缝扩大一点,也不至于这么慢了。”
“连结两个世界的门,谁知道要怎么修呢,”闻折柳道,“而且,他们从到了这,就在一刻不停的跟狂天使打,想想也没时间啊。”
谢源源嘟哝道:“变聪明了,还知道先抢占高地了。”
贺钦金眸微睐,凝视着狂天使环绕的白塔。
“确实聪明了,”他用拇指将刀锋推出一隙,“它把自己的核埋进白塔中央,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和刷新来加固自己和白塔的联系。普通玩家很难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把它驱逐出去。”
前方就是咆哮冲来的万千鬼灵,闻折柳来不及再好奇地东问西问了,指间的月戒迸出出焦灼的光,他急促道:“小心!”
贺钦一笑,他提刀,而后纵身跃起,闻折柳的全息影像同时随着定点的改变,在浓淡不一的阴雾中滋啦闪烁。男人稍微侧头,嘴唇温柔开合,擦过虚空中明暗不定的,少年的脸颊。
“别急。”
明光如海浪旋转,爆裂的狂乱与寂灭,杀戮与星火,将雾霭沉沉的暮色也撕裂成天下大白的旷远!
又一波鬼灵覆灭,谢源源掐着时间,道:“还有四小时零九分钟。”
宛如朝圣的信徒,队伍以雪山一步一磕头的龟速一刻不停地往前挪动,理查森脱下兜帽,水晶球在面前漂浮,红发于风中飞舞燃烧,他声音冷峻,沉声道:“再加快速度!”
“已经不能再快了!”黎九娘一把抓起手上乱爬的碧蝎子,心浮气躁地塞进自己雪白丰盈的胸口,“就算我们用捆绑式的方法,一次也才能过十个人,而且传送还得需要时间,确实不好办!”
“裴邙。”理查森叫了那鬼修的名字。
鬼修凑过青惨惨一张脸,听见德国人说:“你现在去找华赢,问他能不能把门暂时扩大一点,如果不能,你不用回来告诉我,直接去门那里,布你的万鬼大阵。六小时一过,要是还有人没来得及走,我要你能挡下前十分钟突然在门口重生的鬼军团。”
鬼修化作一团漆黑的血雾,瞬间拔地而起,朝着另一边去了。
黎九娘眉头拧起,任由蝎子攒动着尖锐的肢节,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挣扎,“会长,你这是……担心天下第一的承诺吗?”
“我不敢担心他的承诺。”理查森语气沉稳,“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也不会分身术,我得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他看了看表,轻声道:“还有三个小时,五十四分钟。”
“啥、啥?”华赢在维持秩序的间隙抬起头,呲牙咧嘴地望着在黑雾中露出一张脸的裴邙,“修门?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裴邙:“这个修门,它很难吗?”
华赢:“它、它不是难不难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那种,它……哎算了告儿你仨字吧,不可能!破坏容易重建难,空间和神经数据迁跃的领域不是光会造铁皮人就能掌控的,你这就像让赛博朋克世界的土著去搞复●者联盟的量子力学,我要能修好那都不叫见鬼了,我就是鬼!”
裴邙:“……哦。”
华赢否决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提议,继续气喘吁吁地维护秩序,扯着嗓子往下喊:“哎哎哎!还有四小……不是,三小时四十三分钟!别挤,别他妈瞎踩了!你脚底下是别人的防护罩,不是棺材板儿!”
刀光纵横,贺钦犹如在其间漫步的神明,降下裁决的雷霆与锋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