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唐先生的身体情况,似乎不太好……”楚宴打量着男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补充上一句。
唐昱脸色微变,避开这个话题,只道,“唐得安是个笑面虎,你尽量别和他有接触。”
楚宴点点头。实际上,不用唐昱嘱咐,他也不打算和对方有过多接触。他会来B国,纯粹是为了来陪唐昱。若是唐昱复健顺利,没过多久,两人便能一同回到A国。
楚宴想起唐既明在车里的一番话,迟疑片刻后,终是问道,“唐昱,你对修斯尔家族的东西,真没什么兴趣?”
唐既明是家主,按照既定的族规,只要唐昱愿意继任。那么能力出色的他,完全可以掌管这个家族的一切。巨额的财富和极高的声望,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宴宴,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需要。”唐昱明白少年的意思,淡然一笑,“我手底下的资产,已经足够我们下辈子的生活所需了。若是你还嫌不够,那我到时候再多赚一点?”
一句话,轻描淡写。但实际上,这话中‘多赚一点’的数量,对于寻常人来说,也是足够震惊的一笔财富了。
楚宴噗嗤一笑,半靠在沙发上,“谁稀罕用你的钱了?”
唐昱没有反驳,眼中只显出满满宠溺。楚宴起身,重新贴近他,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还没说呢?你来到这B国的半个月时间,和唐得安见过面了?”
“嗯。他来找过我,而我也在私底下调查过他。”唐昱开口,将这段时间所打听到的事情,全部告诉少年。
原先,唐既明一生未娶,膝下也无半个子嗣。家族内部的人大概都以为,唐既明老后,会选择合适的晚辈作为下一任家主的人选。
在一众家族晚辈中,论资历、论顺序,唐得安都是最有利的竞争人选。毕竟,三十年前,要不是唐既明突然插手,今日的家主之位,就该由唐得安的父亲接手。
可奇怪的是,无论唐得安表现多优秀、多得体。唐既明都不太理会这位名义上的侄子,对待他的态度,更是明晃晃的冰冷。
楚宴听见这些事情,忽地想到一点——他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唐既明和他说过,当年唐昱亲生母亲的死亡,就是有人从中作梗。
或许,这事的罪魁祸首之一,正是唐得安的父亲。
虽说父辈的瓜葛,不该牵连到孩子身上。可唐既明一直承受着失去挚爱,丢失骨肉的痛苦,又怎么可能对‘仇人’的儿子关心喜爱?所以,他对于唐得安的态度,也就能说透了。
“我听说,唐得安的父亲这些年一直受到控制。”唐昱平静叙述,语气中不带一丝波澜,“去年得了病,硬生生熬死在医院。”
唐既明对待这位家族兄长的手段,十分强硬。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终身监/禁。正是因为如此,对方在临时前,还心有不甘地叫骂着唐既明,恶毒地诅咒他去死。
“那这么说,唐得安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应该恨唐先生才对?”楚宴蹙眉,反问。可他明明记得,刚才的见面中,唐得安对于唐既明的态度近乎恭敬。
唐昱见少年疑惑的样子,声线微低,“所以,这才是他厉害的地方,对人皆是三分笑意,演得滴水不漏。为了笼络人心,唐得安在族人面前,怕是一直伪装成温和斯文的模样。”
如今的家主唐既明再厉害,也会有年老倒台的时候。而唐得安则是一条隐藏至深的毒蛇,躲在暗处。一旦前者戒备稍松,他就能狠狠咬下一口,将毒液浸出,使人死亡。
“我在B国的第一天,他就借着‘看望’的名义,找上门来了。”大概是从小的经历所致,唐昱十分能洞察人心。与唐得安的第一面,他就觉得对方来者不善。他不想和对方虚伪客套,一直冷淡着脸色。
“他想借着机会探你的底?”楚宴闻言,猜测道,“……恐怕是你和唐先生的关系,威胁到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唐昱这样的人,又岂是旁人随便能看透的?那天,唐得安只待了一会儿,就被有眼力劲的徐毅给‘请’出去了。
“他把我当成了假想敌,殊不知,我对于他渴望的东西,没有半分兴趣。”唐昱如实开口,眼底深处的轻蔑一闪而过。
楚宴见此,没再继续这个无意义的话题。只可惜,唐先生若是知道唐昱的想法,心里多少会有些遗憾吧?
“宴宴,吃过了吗?”唐昱默契地转移话题,询问起少年来。他将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最后蹙眉得出两个字的结论,“瘦了。”
楚宴哭笑不得,反驳,“你哪里看出我瘦了?别瞎说。我来之前,才进行过一次体侧,分明很标准。”
唐昱被他呵斥,也不恼怒,“晚餐想吃什么?我让徐毅安排。”
“你让他去买点新鲜食材吧,我给你下厨。”这是楚宴一早就打定好的主意。
唐昱听见这话,眸底显出点喜意。可他想起少年一大早就坐了八九个小时的飞机,又怕他累到,“改天吧?今天先让你好好休息。”
“不用了,我又不累。”楚宴明白男人的想法,回拒着起身,冲着外面喊道,“徐毅。”
“诶!宴少!”徐毅推开门,只探入半个身子,“有什么事情?”
楚宴和他交代了几句,徐毅便立刻麻利地开溜了,丝毫不给自己多一秒当电灯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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