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四听在耳里,心里滋味复杂。他并不觉的方子晟真的可以做到,大抵只是说说而已。
他对这个人失去信心了,便再不会傻乎乎地抱着希望了。
见楚四毫无反应,方子晟的目光黯了黯,轻轻开口:“我知道你在找医院,如果你愿意让我帮忙的话,我能联系到几个知名的专家。”
“……你需要什么。”楚四生硬地开口。
“我没有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我只希望以后还能说得上话,去你店里的时候不要被赶出来。”
这要求太简单了,甚至有些卑微,楚四觉得他有些捉摸不透方子晟在想什么。
他犹豫了下,答应了,如果方子晟真的打什么主意,他也没那个力气拧过,走一步看一步吧,孩子得早点做手术。
方子晟深深地看着楚四,他的目光太过复杂,楚四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两个月后,楚生的手术成功了。
楚四抱着孩子,哭的泪流满面,就好像抱着一段过往,一段全新的人生。
方子晟在他身后陪着他,他履行了他的诺言,没有纠缠,没有威逼,只是默默地帮楚四打点了许多。
楚四因为欠着他而微感不安,但方子晟似乎对这一点毫不在意,每每在两人见面后吃一顿楚四做的饭便一脸满足,楚四怔忪了几次也便慢慢松了这一口气。
这样没什么不好,事实上,这比他预想地好的多。
☆、终章
楚生五岁的时候,楚四开了第二个分店。
他已经不怎么忙了,偶尔去店里逛逛,来了兴趣就亲手做几道菜,没有兴趣的话就逗儿子玩。
臭小子生的白白胖胖,古灵精怪,一不注意就给他闯祸,不是揪了邻居小女孩的辫子,便是偷偷去厨房“钻研厨艺”打碎楚四刚买回来的新碟子,要么就是忽悠着比他大八岁的茯苓一起去闯祸——茯苓多乖巧的一个孩子啊,被这个臭小子都带到沟里了。
虽然楚生对做饭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颇有其父风范,但这也不能作为他三天两头打碎碟子的借口!
幸亏除了调皮些,臭小子也算是懂事,犯了错会知错就改(竟管再不再犯这错误楚四压根不敢想),楚四累了也殷勤地倒水揉肩,对人也有礼貌,诚实善良。
重要的是,他爱着楚四,就像楚四深爱着他。
他早已把这臭小子当做自己血浓于水地亲人了,只是……当楚生问起他妈妈的时候,楚四只能搪塞。
他于这一事是自私的,他不想让楚生知道自己只是他的养父,竟管他明白,自己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楚四的生意其实并没有表面这么顺利,英国这边合法执枪,治安上并不算十分安全,楚四自己都在家里和店里都放着一把枪。
他遇到过抢劫的倒只有两次,都是是在店里将要关门的时候。第一次他还在厨房里,刚刚听到店员的惊叫声和劫匪的呵斥声,慌了一会正准备躲到哪里报警的时候,外面就安静了,出门一瞧,劫匪已经被两个人制服了。
他后来给方子晟做了一大盒糕点寄到了伦敦。
第二次的时候,楚四正在柜台看账,全程目睹了方子晟安插在自己生活里的保镖是怎么拧断劫匪的胳膊的。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时蛮庆幸于方子晟无声无息间对他生活的介入。
当初,他以为方子晟无法兑现的承诺,他已经履行了五年了。
这五年来,方子晟没有干涉控制他,没有纠缠他,甚至很少来找他,但却总在无声无息间帮了他许多,解决了一些需要权势才不至于吃亏不至于被欺负的困难。
背景和权势在世界的哪一个地方都是一张不容小觑的牌,虽不是万能,更不是为之得意洋洋的资本,但却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一个人应有的权益。
楚四知道,没有方子晟的帮助,自己也能走的下来,但却会走的比现在艰难数倍,他从心里感谢他。
他向来不愿意欠着别人,可这几年却欠了方子晟许多。竟管每次他都会亲手做些吃食,或者买一些能力范围内的礼物送给他,但他知道,他还是欠着他的。
若不是方子晟从来不因着这个由头要求他什么,楚四绝不会接受他的丝毫帮助。
楚四有一段时间陷入了矛盾中,他觉得自己这样很虚假,一边接受着方子晟的帮助一边又对他不假辞色,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顶级境界,后来在楚生四岁的时候去意大利找岚音叙旧顺便游玩时,岚音说的几句话让他心境平和了不少。
“你啊,这些年了一点经验教训都没得到,他那是挖好了坑,用怀柔政策等着你一步步重新接受他。”岚音撇了撇嘴,“他帮你的那些忙以他的能力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就想着他只是帮你扫了个地,买了次菜,刷了个碗吧。”
岚音摩挲着下巴:“我说,方子晟这个性格,居然还会欲擒故纵。”
“无论那对他来说是不是举手之劳,可对我来说都是大忙啊。”
岚音亲了一口小女儿,让阿宇把妹妹带到一边玩去。
“我说你们俩,一个愿意慢慢等,一个愿意给他机会等,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存在欠不欠的问题。”
“谁,谁愿意给他机会了。”楚四辩解。
岚音促狭一笑:“这就是方子晟欲情故纵的妙处了,这才四年你就不坚定了,再过八年,十二年,十六年,到时候的情况,可就无法预料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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