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四摇摇头:“阳光这么好,估计不早了,该醒了。”
“我今天会早点回来,你帮我整理些衣服,我明日拿。”
楚四点头。
“我得先去公司了。”方子晟拿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衣柜走,“今天中午我就会回来,你别做饭,我做给你们吃。”
楚四一愣,怀疑地看着他。
“我试试。”方子晟拿了衣服过来,搁在床头,伸出胳膊一揽,便把楚四勾入怀里,在他唇上吮吸着吻了一会,“我或许要走很久,想给你们做一顿饭吃,对了……”
他苦了苦脸,调侃地笑:“四儿,你该去刷牙了。”
楚四脸颊抽搐了一下,锤了一下方子晟胸口,羞恼地裹上睡衣下床了。
早上醒来口腔的味道当然不会让人愉悦,怪你自己要发情!!
方子晟走后,楚四给自己和茯苓做了简单的早餐,又叫司机送她去了学校,收拾了下屋子,这才整理方子晟要带的衣服。
他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楚四用不着管,而且那些衣服也不能压着,自有人随时准备,他就装了几套柔软舒适的内衣,睡衣,几条袜子,又装了他用惯了的剃须刀。
刚刚收拾的差不多,方子晟果然就回来了,兴致勃勃地钻进厨房,当真要做饭。
楚四哪里放心,他就没见过方子晟碰厨房,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准备随时善后,出乎他的意料,方子晟锅碗瓢盆使起来还有模有样,就是炒菜家料的时候止不住地朝后蹦。
楚四制止了他的一惊一乍,握着铲子教他:“这样就不会溅到油了。”
加料的时候方子晟总是手抖,楚四不得不屡屡救场,把那味道即将诡异地难以下咽的菜从悬崖边拉回来。
菜炒好后,茯苓恰好放学回家。
对于方子晟亲手做的这一顿饭(其实也算不上亲手),虽然有楚四的拯救
但不得不承认味道……一言难尽。
尽管如此,茯苓和楚四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了不少。一向口味挑剔的方子晟对自己做的饭菜也没有挑剔,不过楚四觉得他是不好意思。
方子晟一个下午都陪着楚四和茯苓,茯苓学校请了假,方子晟带她疯玩了一下午,楚四就在一边的躺椅上卧着,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晚饭的时候,方子晟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插足厨房,楚四特意做了几样他喜欢吃的菜,做到一半,便收到小柳动了胎气的消息。
小柳就是那个怀了方子晟孩子的女人,柳芷。
她比方子晟还要大上三岁,本来是方子晟常去的一家高级会所的员工,生的妖娆妩媚,可偏偏在那种女人的成熟风韵中又夹杂着令人惊异的神秘和天真,很是惹眼。那会所鱼龙混杂,人模狗样的多了去,她又一次被一个喝高了的老总调戏,情形要带她去开房,被方子晟撞见了。
方子晟最讨厌这种蛮力强迫女人的狗东西,他虽然以前也频繁周旋于女人中间,采花不断,但从不做强迫之事。
方子晟的出手是理所当然的,他从来不害怕得罪什么人,一般都是旁人害怕得罪他。
可柳芷一个女子,过了这一遭,很难保证不被那老总伺机报复,方子晟便把她暂时待会方家安置一段时间。只是阴差阳错,那日他和楚四吵架,心情郁闷,又喝了些酒,刚好撞见柳芷,不知怎的就天雷勾动了地火。
在以前,这般事情的发生并不会让他局促,可这一次事后,他就是没法自如面对楚四,总觉得莫名低了一个头。
可楚四却没有任何反应,没有质问也没有指责,就像这件事情根本没发生,这让方子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隐隐不自在。
可他又说不清为什么不自在。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让他没法用钱来解决——柳芷还是第一次,而且因为这一夜怀孕了。她心甘情愿没名没分跟着方子晟,这多少让方子晟心里愧疚,便遂了她意。
只是这件事,方子晟和楚四从来没细细商讨过,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纱布,被风小心翼翼地揭过了。
可此时此刻,这事又被硬生生拎到了明面上。
楚四炒菜的动作一顿。
方子晟有些犹豫地站起来,又坐下去。
茯苓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咬着果汁的吸管,默默低下了头。
“……你去看看。”楚四重新炒起菜,“孩子千万别出事才好。”
方子晟欲言又止:“四儿,我……”
“去吧。”楚四转过头来,对他柔柔地笑,声音软软的,“别让她等久了,动了胎气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你是父亲,理应在场。”
方子晟低低应了一声,上前抱了抱他,又亲了亲茯苓:“我待会回来。”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楚四还是把菜都炒了出来,他和茯苓吃的不多,索性打了电话叫了戴维过来吃。
晚饭过后,一切都收拾停当了,楚四把剩菜搁进冰箱,想了想又拿出来倒进了垃圾桶。
他这次没有等方子晟,径自回屋睡了,半夜朦朦胧胧听到卧房开了,有人带着寒气进来,像是担心吵醒他般没有开灯,在夜色中摩挲着坐到床边。
他似乎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轻轻叹了一声。
“……你要是女人,该多好。”
楚四闭着眼,夜色中,一滴眼泪从侧卧的眼角滑落,在松软的枕头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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