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人一边忙着干预超时工作成衣工的心理健康、拼命压低原材料价格,一边还得忙着和圣大保罗代理商、左罗形象产权所有方打官司,老大不容易!
裴钦凑到周未耳边:“听说他爷爷上国宴都穿自家衣服……哈哈哈哈。”
一身皮囊而已,其实没什么。周未视线被一匹黑棕马牵着,沿马道绕了一圈。
蒋孝期御马的动作生疏,明显是个新手,但从姿势来看他也是个有运动天分的,跑两天大概能赶上宥莱二十年。
那匹马很漂亮,是有阿拉伯血统的英国退役赛马,热血,擅长中距离,速度很快,但不适合新手。
许是有熟悉马匹的教练在,马显得比较温顺,像特么昨晚装伤阴他的蒋孝期,只有周未知道那副谦谦君子、高冷禁欲的外表下是怎样卑鄙的灵魂!
不行!是可忍,“叔”不可忍!
“我去跑会儿!”周未丢下一句话,气势如虹地去换衣服选马了。
左列笑,看着周未六亲不认的背影:“咱们周少不是厌恶一切让人出汗的运动吗?不是对赛车情有独钟至死不渝吗?那什么你们先玩着,我得交待一声给他挑匹温柔的,别再摔了,我怎么看他现在走道就不太利索——”
“这你就不懂了,”裴钦啪地挥了下马鞭:“我家末末擅长一切四角稳固的座驾,跑车四个轮子,马不也四个蹄子么?”
“真的假的!”左列被他唬得直愣,当笑话听。
蒋宥莱还在糟蹋法棍:“安啦!等下让你们见识见识末末的风采,他飙马和飙车一样炫酷。真的,四个轮子还是蹄子的不重要,只要是四个,两个的不行,骑脚踏车都能摔骨折。”
说这话时,周耒下马回来了,刚好听见后半句,冷冷地瞪了喻成都一眼。
喻成都:妈的!躺了!
周未就是带孩子玩来的,没打算真骑马,他嫌跑得热,也嫌跑快了飞泥扬尘脏得慌。
当然这是在遇到蒋孝期之前的想法,现在他只想敲断对方的腿。
骑装也是备了的,周大少不管干什么,装备先要质优量足像模像样,不搞出全套顶级专业配置他都懒得碰。
好比七年级时学校开设冰球课,周未上场就是一双Bauer定制款,手绘的风火轮要多炫有多炫,然后一节课没上完他就挂靴罢课了。
穿成一只熊你追我赶有什么意思,就算动作灵活别人也看不到脸,比动画片里那两只还傻,他的盛世美颜和完美身姿意义何在?
主要是冰刀也是两根,不符合四角稳固原则,他不想运动得比冰球还无规则。
再好比玩赛车,他也要从兰博基尼撞起,卖房子买柯尼塞格只为平地起飞。
周未的骑装是红衣黑裤,包括靴子在内都是在英国皇室经常光顾的手工店定制的,靴踝上还装了纯银马刺,哑黑头盔薄皮手套,论装逼他是活祖宗级别。
马大概也是看颜值选的,红棕,四蹄踏雪,额心一道白,高大健硕、鬃毛飞扬,很嚣张的四龄小公马。
周未踩着马镫朝大伙儿飞吻,躬身屈膝悬在马鞍上,一颠一颠地控着节奏,看样子是要跑速度。
一群看热闹的呜嗷乱叫,噼里啪啦朝场地扔了一堆饮料瓶子马鞭手套,还有半截法棍。
“周少这眼光绝壁带拍照识别功能!”左列夸张地扶额:“咱家最牛逼的马,Albert,它老爸干一次要收几万欧元,正宗英国纯血。”
周耒呯地掀开一罐苏打水,扫了眼对面的障碍场地,心说你俩可别发疯。
Albert看着挺正常,骑手大概神经不太好,对着周耒一张冷脸比心,缰绳松松提着。
周耒连白眼也不舍得给,扭头假装没看见,敦敦敦地灌汽水。
周未媚眼抛给瞎子看也不生气,嘚嘚嘚地跑了半圈小步先热身,开个车都要磨合,何况是个活物。
越好的马性子越骜烈难驯,这叫恃才生骄,跟人一样。
他皮肤白,一张脸映在阳光里细腻如瓷,头盔的系带从下颌绕过,又像嵌住的美玉。
周未很适合穿红,这一身随着马匹颠簸,如燃烧的火,衬得漫山红枫暗淡下去。
裴钦倚在栏外看他,想起幼儿园时英泰那身“红男绿女”的校服,嘴角沁笑。
小小的周未就能将这最浓烈的颜色穿得惊艳,惹得全园女孩子对绿色制服深恶痛绝,恨不能女扮男装跟他一决高下。
啪!一只爪子欠不拉叽排在裴钦屁股上,又在他发作前零点一秒挪开,停了个暧昧的转瞬。
喻成都靠过来和他并肩,视线放远到周未身上,又笃地拉回来盯住裴钦,像是突然抓包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就这么在乎他?眼里放不下别人了?”
“昂啊,我俩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裴钦认得坦然,转头朝周未吹了个流氓哨。
喻成都翻了个面背靠栏杆,架着两条胳膊,薄唇勾向一边:“你百人斩啊,怎么不碰他?”
裴钦终于转过脸,和他对视,面露愠色:“打他主意,弄死你!”
“那我打你主意,”喻成都勾他下巴,指尖一路滑到心口,视线停在裴钦略带暗色的唇上:“这毛病挺刺激的吧,我可比Albert强多了,你怕不怕马上风?”
俩人都是万丈红尘里滚过的,谁也不比谁干净,谁也不比谁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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