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看秦思开脸上,那已经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了。
秦思开,哦,不,现在该称他为秦玦了。他现在的这张脸不比之前的那张脸,面颊清瘦,皮肤惨白得不似人色,明明是个棱角分明的汉子,但眼角眉梢之间却偏偏带着些女性的魅色,看起来极为诡异,尤其是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看起来要比对面的徐之阙大多了,所以越发显得奇怪。
秦玦想来也是不喜欢自己这张脸的,在徐之阙用计震碎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之后,他的脸色就一直很恐怖,阴沉沉的盯着对面的人。
但徐之阙并不怕他,挥了挥手里的陌刀,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落到了徐之阙的身后。这人修为并不高,只有筑基中期,落在两位金丹期高手的战斗圈子里,无异于自寻死路,况且这人不仅全身狼狈,浑身是血,闭着的眼睛还告诉别人,他目不能视物,跟瞎子一样。
但秦玦在看见他的时候,却讥笑出声:“呵呵,苏子逸,苏丹师,好大的本领啊。”
他脸上换上了一副颇为无赖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道:“苏丹师不妨教教我,身为筑基中期的你是怎么避开那一招呢?”他眼睛转了一下,有些不怀好意的道:“那可是凝聚了你们宗主全力的一招啊,你居然能活下来,这也太对不起你们宗主了吧。”他笑吟吟的,恶意写满了他一脸,只可惜苏子逸并不在乎。
站在徐之阙的的身后,苏子逸一直沉默着。
直到徐之阙点出来之前,他完全没有料到过,秦思开的真实身份居然会是跟玄苍宗对峙了数千年的极乐宗的宗主,名字是假的,连脸都是假的。
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全然信任过秦思开,所以苏子逸心里并没有什么被背叛的感觉。
他在玄苍宗宗主徐之阙赶到那一刹那清醒了过来,并且通过神识传音取得了联系,然后借由玄苍宗主一击以及致一剑诀第三层绝招“永夜将逝”碰撞时所产生的冲击力,瞬间被震飞了出去,得以从秦思开的毒手中逃脱。
不过,虽然他逃了出来,但此刻也受伤极重。
在服用丹药过后,他才得以恢复了一点点力气,强撑起精神驭剑飞到了玄苍宗宗主身后,获得对方的庇佑。此刻,站在飞剑上他都摇摇晃晃的,面色如雪一样,又因为额头上嗑出来的血而显得狼狈不堪,看起来极为凄惨。
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苏子逸意识恢复过来的那一刻,他双眼的眼皮就像被人缝上了一样,根本睁不开,且因为有光照在他的眼皮之上,让他的眼皮有些刺痛。痛到软弱处时,甚至还刺激得他眼泪掉了出来。
最终,受不了的他,颤抖着手臂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双眼,避免有光照到,这才好过了一
点点。
所以,在秦玦出声讥讽时,他不仅是想沉默,还是不得不沉默。
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却对付别人了。
徐之阙皱了皱眉,眼神落在秦玦身上:“极乐宗宗主,我想向你请教几件事。”他语气淡淡的,脸上也看不出喜乐,完全让外人难以察觉到,他作为戴国第一正派宗门宗主到底是如何看待邪修的。而秦玦应该是早就习惯了徐之阙的这种态度,所以在人这么说话时,并没有阴阳怪气,只哼了几声。
“苗滇之事,以及红巾军的背后,是不是有你们极乐宗的支持?”
“这一次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弄出来的?你到底意欲何为?”
徐之阙没管秦玦的态度,就这样直接问了出来。而被他质问的秦玦也没直接骂他多管闲事,而是嘴角翘起邪气的笑容:“既然徐宗主你认为是我做的,那么便就是我做的呗。”说话间,他站立的姿势已然改变了,双手重新变得干枯,一阵黑气萦绕在他的双手之间。
面对徐之阙,他从来不小看。
对于他的回答,徐之阙只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是从对方嘴里问不出什么了。因此,既然问不出什么来,那不妨就打出一个答案来,所以在他点头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秦玦面前,一把陌刀似翻江倒海,竟然直接将虚空劈出了一条黑色的路来!
这条路直指秦玦的脚下,但秦玦速度也极快,在徐之阙靠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退到了数十丈之外的地方了,且随着那条漆黑的窄路越退越远。
而他也不是一味的避让。
在躲过徐之阙这一招后,他身子一跃,就拔高了数十丈的高度,袍袖猎猎,随风鼓动,随着他双手掐决,大量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须臾之间就遮盖了大半个天空,遥遥一看,似是阴云盖顶。且随着那些阴气的聚集,周边也变得越来越冷了。
身处于下方的徐之阙的面色也变得更冷了。
最终,那些阴气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个庞然大物,盘踞于秦玦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徐之阙。而徐之阙不慌不忙,右腿往后踩一步,成弓形高举陌刀,似是一个战神威势凛凛的冲了上去,如同一直破云之箭一样瞬间就将秦玦抛下来的黑气撕开了一个口子,长驱而入。
虽然目不能视,但凭借神识苏子逸还是能将发生的这一切看得个清清楚楚。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围观金丹期的战斗,虽然那俩人已经离他有几十里远了,但他还是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他们每一招之中所蕴藏的力量。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避免自己被他们的战斗所刮来的急风从飞剑上吹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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