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疑惑,李乘风回到国子监,询问了那日的几个目击者,得到的答案都是并未亲眼看到陈钊行凶。此时李乘风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正当他一头雾水之时,唐正刚敲开了李乘风的门。
还是那副不怒自威的面孔,还是那样教导主任般严肃的神情。唐正刚先是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这些天的工作,然后又开始扯些日后的教学重心,最后竟然开始跟李乘风聊起家常,听得李乘风浑身起鸡皮疙瘩。
“咳……唐大人,你我身为同僚,有什么事大可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李乘风打断他的话,实在看不下去了。
唐正刚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咬咬牙道:“李大人,听闻您被指派调查钱中原被刺案。下官是想过来说一声,钱中原跟陈钊虽然素来不和,但凭我这么多年对学生的了解,陈钊绝对没有杀人的胆子,想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李乘风面色的稍缓,试探性的问他:“我看唐大人平日里对他们两个不假辞色,怎么想到来说这番话。”
“李大人此言差矣,你我身为国子监老师,不管是谁,都是我们的学生,理应一视同仁。他们都是我看着在国子监读书的,本就该如此。”唐正刚好不容易缓下的神色再一次严厉起来。
李乘风看对方炸毛,连忙出声安抚,左哄右哄总算将人稳下来。他到不怎么生气,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李乘风早就知道唐正刚属于刀子嘴豆腐心那一卦的,对国子监的学生都是真心照拂。至于为何最开始会针对自己,完全是因为欧阳铭年迈,唐正刚在国子监鞠躬尽瘁多年,按理早就该让他更进一步,吏部也早早都放出风声。结果半路被李乘风截胡,而李乘风之前还做着与国子监半点不沾边的工作,是个人心里都要不舒服。
对于他这种人,李乘风心中一直都是敬佩的,由于案件特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其自己定会秉公办案,给钱中原个真相。之后又随口问了一句:“唐大人刚才也说,钱中原和陈钊素来不慕,你可知道他俩为何如此?”
“这个嘛……”唐正刚迟疑了。
李乘风察觉到不对,原本只是随口问一嘴,没想到还真有情况,连忙道:“唐大人放心,只是为了查案,本官定不会外传。”
纠结了好一会儿,唐正刚才道:“此事说来话长,不知大人可知道钱中原与城西王家定了亲。”
李乘风点头,如此重要的事,他自然是晓得的。城西王家,虽然只是商贾之家,却不是一般的商人。家主在徽商商会里可以说是排的上号,胡宗宪就是徽州人,之前闲聊的时候还曾说道过他们家。而与钱中原定亲的那位,虽是庶女,但也是不少人抢破脑袋的。
“其实……王家最早相中的,是陈钊。”
“啊?”李乘风愣住了,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唐正刚似乎也对此事颇为不耻,继续道:“王家势大,原本能够上这样的人家,陈钊自然是颇为高兴。结果没想到,那边公主竟然相中了他。反正也是口头协定,陈家便借口八字不合悔婚了。之后的王家就选了钱中原来当女婿。”
皱了皱眉,李乘风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如此看来这陈钊就更不能选了,对于纯茵来说,实在非良配。不过此事他这个曾经调查过陈钊背景的人都没发现,唐正刚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陈钊驸马一事,虽然陈小妹大声嚷嚷过一两次,可总体上保密工作还是可以的,李乘风疑惑的看向对方。
唐正刚苦笑:“实不相瞒,我妻子娘家,正是城西王府。算起来,钱中原要是真成亲了,还要喊我一声姑丈。陈钊言而无信,王家本来想要报复,结果经朝中贵人指点,得知其要当选驸马一事,才就此作罢。”
李乘风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托唐正刚的福,他总算捋清了一些思绪,可随机又陷入更大的谜团中。
一个小小的陈钊,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东西。王家又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无论如何,总不会杀了自己准女婿嫁祸吧……
之后的几天,李乘风又去顺天府大牢里找陈钊本人询问一番,得到的说辞是,房中的钝器确实是他买的,但不过是想要教训一下钱中原,撑死了打晕后羞辱一番。那日原本他与钱中原约好找个隐蔽的屋子一决胜负,等他刚推开门,就见钱中原倒在地上,吓得他尖叫出声。然后罗二等人便闯了进来,他自己也百口莫辩。
陈钊说得义正言辞,可却也不能代表什么。之后李乘风再多做询问,他就开始躲闪。犯人自己都不合作,李乘风也是没办法了。
而就在此时,之前在码头遇到的陈星上门拜访。
李乘风亲自接待了他,陈星见到人后二话不说就行了个大礼,“祭酒大人,我那弟弟不可能是杀人凶手,还望您明察。”
又来一个,李乘风头疼,但还是好言相劝:“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是不是凶手,你我说的都不算,关键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官府也只能这么认定。”
陈星低头,过了一会儿道:“禀大人,草民有证据!”
李乘风精神一震,让他赶快说。
“我们陈家,自来便有‘喘鸣’之症,我随我娘还好。而陈钊,他的娘也有这种病,打从生下来就极易发病。别说杀人,就是拿着稍微重一点的东西动那么几下,都会发作,不信大人可以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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