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芳楼内,三张桌子已经铺开。
“四书,大学之道在于何?”林怀瑜目光钉在闫歌身上,恨不得把他钉死。这道题不难,但是一来就问到了四书五经里不算简单的《大学》上。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闫歌看着他微笑。这微笑在林怀瑜眼中就变成了狰狞地嘲笑,他愤恨地坐下来。
“易经,蒙卦何解?”孙逸林站起来,看着闫歌微笑。他问到了更难的《周易》,既然要把蛇打死,那就直接下死手,一点情也别留!
“蒙,初六、九二、六三、□□,六五,上九……”闫歌看着孙逸林,脸上的神情益发“狰狞”。
孙逸林脸色变了……
半个时辰过去,幽芳阁内一片寂静。竟然真的是周荣这个只读了几天书的人赢了,简直不可思议。
宋南归在二楼,听着侍女传回来的周荣的应答,没有说话。
“夫子?”他身边的人试探性地唤道。
宋南归脸上的愤怒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脾气暴,但他讲理。“走。”
“是。”
林怀瑜瘫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完了,这下他是彻底完了,彻底完了。
林悠鱼垂眸,开始思索起整个事情的始末来。自从周荣来了,关于他的闹剧一波又一波没有停下来过,这不太寻常。
“哒哒哒。”脚步声在一片寂静的幽芳楼尤其引人注目,众人仰头看去,只见宋南归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朝着闫歌走去。
闫歌看着宋南归,笑得开心极了,像个得了糖急着炫耀的孩子,“夫子,我可以参加科举!”
众人看向宋南归,只见他沉着脸,不发一言地朝着闫歌走去。他们心中一分担忧半分看好戏,谁近谁跪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不管是闫歌让人暗中出手,还是他身后有人护持,宋南归总归名义上还是他的师长。
让师长当众给你跪下?就算有天大的学识,也永世不得录用。若是什么都不做?看宋夫子这样,突然一板凳砸在他头上也不是不可能。什么?敢还手?不尊师长,永世不得录用!
一步,两步,三步,宋南归安然无恙。看来暗中那人是不会出手了,现在就看宋南归想怎么做了。
闫歌看着宋南归,脸上的笑容随着他的一步步靠近消失了,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害怕。
众人:……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装的?!
宋南归眼皮颤了颤,眼中露出一丝嫌弃。“三日后参加院试。”
???众人惊讶地看着宋南归,心中想法不一。有人被宋南归的大度感动到,有人嘲讽宋南归就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夫子。”闫歌叫住越过他走向门口的宋南归,一脸认真地说道,“可以院试乡试会试一起考吗?”
《行路难》和他了解的历史不同,科举不是一年一开,而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开可以考,只要达到了标准有老师的允许。
孙逸林嘲讽地看着闫歌,明摆着宋夫子这是放他一马,竟然还咄咄不休。真以为他赢了自己一个秀才,就能稳过科举了?
林怀瑜怨恨地看着闫歌,看到他这样不自量力,几乎就要仰头大笑。反正他的名声也算毁了,他不要了!
“兄长。”林悠鱼小声唤了一句,“他故意的。”
嗯?林怀瑜诧异地看向林悠鱼,刚刚他都差点信了闫歌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又有几分天赋。现在他妹妹告诉他,闫歌是故意的?
“他志不在此。”林悠鱼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兄长回家假作受刺激苦读一月不出,一月之后,周家还是兄长的。”
周家还是他的!林怀瑜握紧手,咬紧牙,没有出声。
宋南归转过身来,认真地打量着他,“认真的?”
“认真!”闫歌狂点头,生怕少点了一下,宋南归就不同意。
“可以。”宋南归扔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闫歌猛地一拍桌,手都拍红了,嘴咧到耳根,起身回周府。
现在就回周府了?那这三天是在钓鱼?林悠鱼低下眼,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敌人,真是可怕。
三日内,周家丑侄要一次性从院试考到会试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士林中的人基本当个笑话,老百姓却也不少相信真有这样天赋的人的,就算没有,现在喊着文曲星下凡也不妨碍他们发闫歌失败后将人高高摔下。
三日后,闫歌走进考场。
考场外面没有一个人,大家都挤到了茶馆妓院,边吃喝玩乐边等着听第一手的消息。
丞相府。
萧诩第三次登门被拒门外,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到了萧府。
“言羽。”冰瑶送上一杯茶。
萧诩翻了个白眼骂道,“这死老头子。”
冰瑶笑出声。
萧诩抱着冰瑶,“我想带你走。”
“我知道。”
“我会带你走的。”
“言语,”冰瑶按上他的手,温柔地说道,“我相信。”
“圣旨到——”
小德子笑着走了进来,“萧大人,您也休息够了,陛下请您去宫中回话呢。”
萧诩站了起来,又恢复了温文儒雅的笑容,“微臣遵命。”
御书房外,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笑声。
小德子扫了门口候着的小福子一眼,小福子连忙迎上来,“师父,兰贵妃刚刚才进去。”平常,兰贵妃进去的时候,陛下都是不让人去打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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