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皱着眉头将酒杯夺回来,“不行,这是我的错,必须向少帅赔礼道歉。”
“那我替你喝!”
“不行!”
苏亦羽完全不说话,就看着屋里另外两个人因为一杯酒在那里拉拉扯扯。
然后...
“啪嗒!”一声响。
一把左轮随着两个人动作越来越大,不小心从李清的长衫内里掉落出来。
“阿清,这...”
顾三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的苏亦羽一肘子击晕,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别动!”
一把枪抵在脑袋上,本来想要弯腰捡起左轮的李清停在远处,没在乱动。
苏亦羽长腿一伸,将地上的枪踢到远处,盯着面色苍白的李清,似笑非笑,“本少帅倒是不知,李先生还有随身携带枪支的习惯。”
“出门在外,以我这种身体,总要有防身的傍身,才会放心。”就算是脑袋上抵着枪,李清的声音也是镇定自若,不见一丝颤抖。
倒是个脑子转的快的,苏亦羽抽空感叹了一句。
“确实。”苏亦羽符合,只是手中的武器一直没有放下,“若不是先生与顾三是好友,我还真怀疑这种病弱身子加上南城出身,再加上这标志鲜明的枪支,李先生不是那劳什子商人,而是那土匪窝里的玉面狐狸二当家呢!”
李清:“......”
“怎么李先生不说话了呢?”苏亦羽眉眼含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时候再不知自己身份暴露,那可真成一个傻子了。
“知道什么?知道您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二当家,还是,知道您今天的目的,是为了杀我?”
“早日听闻苏家少帅洞察秋毫,心思缜密的很,不过百闻不如一见,是在下输了!”即使身份被拆穿,李清也不见一丝慌乱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口清茶,盯着沉在杯底的茶叶,
“那少帅,准备如何处置我呢?”
“你先帮我解一个惑。”苏亦羽收回枪,对着枪口吹了口气,“你明知道匪大这人作恶多端,杀人如麻,为何还要这么尽心尽力帮助他?”
他不解,明明顾三口中的李清,是一个乐善好施,脸软心慈的绝世大好人,怎么会和一帮土匪掺了关系。
“大当家救过我。”李清睫毛微垂,眼睛随着杯中的茶水微微晃动,“他有恩于我,我...”
“所以你就该帮他干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事?”苏亦羽如墨般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嘲讽,“报恩的法子多了去,你偏选了最恶心的一条。”
“我有补偿!”李清有些激动,“我事后都给了那些家庭银子的,还暗中帮助,我...”
剩下的话在苏亦羽讥讽的眼神里没有说出口。
是了,这算什么补偿,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呢?他们是失去的可是儿子,妻子甚至是父母,那微薄的银子怎么可能将伤口填满,缝上。
“天真。”苏亦羽得出结论,“少有的天真。”
天真到极致,不是单纯,而是愚蠢。
“你这么的有恩必报,”苏亦羽下巴微抬,点了点旁边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顾三,“这傻子也救过你,怎不见你对他千依百顺,甚至还想要利用他达到杀了他至亲兄弟的目的。”
“我会补偿他!”被人戳中心事,李清温润如玉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有些慌乱,一时间气血涌上脑袋,激得他咳嗽不止,本来没有血色的脸上也咳出了两团红晕,一两撮头发垂在额前,好不可怜。
他掩耳盗铃般地安慰自己,又重复一遍,“我会补偿他的!”
“戚--”苏亦羽嗤笑一声,“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做不明白?”
是什么样的象牙塔养出了这么个是非不分的病弱王子,苏亦羽被他这副事后补偿的样子弄得毫无食欲,拿起一旁的帽子带好,
“本来你只是土匪窝里面的参谋,罪不至死,我算卖顾三个人情,放你一条生路,这傻子待你不薄,麻烦睁大你炯炯有神的瞎眼看看,谁才是那个真心待你的人。”
说着他踹了一脚趴在桌子上的顾三,“行了,别装了,我先走了,接下来,你们两个看着办吧!”
少帅说走就走,雅间的屋门开了又合,留下呆坐在座位上的李清,和“醒”过来的顾三沉默以对。
好久好久,安静的雅间里响起一道低哑的声音,“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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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怎么不将那二当家拿下?”被命令守在外面的副官完全没有派上用场,有些好奇。
“他本来关上一些日子就会被放出来,再加上那风一吹就倒的身子,怕是要死在里面。”苏亦羽坐在马背上,朝着糕点铺子的方向,
“不如卖个人情,那人才华横溢,倒是个不错的苗子。”
副官表示理解,“少帅是要用他?”
“先观察一段时日,毕竟这人一开始跟我们可是敌对的立场。”
副官还想问几句,只不过他家长官已经没了耐心,用马鞭指了指面前的点心铺子,“去,包些桂花糕。”
“是!”
提着刚刚做好的桂花糕,苏亦羽不管副官的苦苦哀求,我行我素地改变原本去向军营的路线,悠哉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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