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觉得自己在随屿面前的人设岌岌可危,说一个谎就被打脸一次。
执行导演看完拍摄过后的几个镜头,在楚晏出去前突然把人拦了下来。
被拦截下的楚晏脸色不太好,淡淡睨眼,“还有事?”
话莆一出口,便比刚刚采访时温度直降了三分。
执行导演微怔,但最终还是利益占了上乘,搓着手开口,“那个…男朋友那段能用吗?”他话说得坑巴,实在是因为楚晏这态度难以捉摸。
关于男朋友是楚晏先一步提起的,抛出这一大卖点,结果出去后再返回来,却对后面采访中他们变着花样地往私人感情上扯的话题不感冒。
次数多了脸直接就拉下来,交叠起长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那潋滟的桃花眼一眯一挑,里头的戾气毫不忌讳地就展现出来,弄得排问题的小助理唰地就低头擦去纸本,忙不迭地重新修改问题。
楚晏眉梢上扬,“我说不能用你就会不用吗。”
导演蓦地噎声,那肯定不能会。
楚晏轻嗤,摆摆手,抬脚走出去了。
屋内有人见状,还是没憋住,小声议论道,“晏哥今天状态不太对啊。”
楚晏什么人在圈内各行业之间还是略有口碑,待人处事有礼进退自如,像今天这样直接落合作导演面子的情况少,更何况刚刚采访中也是夹枪带炮的,后面进来做的采访一大半都不可用,这一个多小时大家伙算是都白忙活了,剪辑也剪不出来几条能用的点。
采访结果如何,楚晏没空在乎,他一出采访房间,脸就直接耷拉下来。
许之琛还在走廊的窗台前接电话,看那蹙眉不耐的样,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楚晏听见,“这么大点屁事,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我管他那么多,至少让三个百分点,不然就给我滚蛋!”
看样子是很气恼,楚晏站在一边,慵懒地寻了块背景墙就那么靠着,脸色莫名好上几分。
他眯长眼,窗外有阳光溜进来,刚好照着这走廊,伸长腿往外就能触碰到地板上的光。
许之琛挂完电话,转身就看见楚晏脚尖轻旋,在那儿玩光,白皙的脚踝骨凸起,阳光就在那上面飞舞。
“哟,小阿楚来找我的?”他勾着声开口。
他说的不是屁话吗,这就他一个活人。
楚晏白他一眼,收回脚,靠着墙直起身子,懒声,“这节目,有随氏参与的份没。”
他问得懒,也简短。
许之琛倏地敛起了痞笑,回得倒是认真样,“没。”
是真没,不过某人投资用的倒也不是随氏的钱。
楚晏懒懒眯眼,这光还是有些刺眼睛,“行,我信你。”他站起身,够手拍了下许之琛的肩膀。
许之琛想笑,不明白他这是想怎么。
楚晏像知道他疑惑似的,转身都要走了忽然回身,冲着他一wink,张嘴就道,“不想用老公钱,自力更生懂吗?!”
他说完就走,留下许之琛一人站在那晒太阳。
许之琛生生被逗笑了,摸出刚差点被砸地上的手机,点出某个对话框,乐不可支地一字一句打过去,——你媳妇不承你情,说不乐意花你钱!
楚晏从许之琛那得到消息,心里踏实点,迈步上楼的时候,情绪稳当,嘴里还轻哼着歌。
回到房间时,汤从已经把行李收拾妥帖。
“晏哥。”汤从见他回来,抬眼招呼道。
楚晏应了一声,整个人就直接摔到床上。
床被汤从布置得软绵绵的,楚晏一摔上去,还被弹起来颠了颠,“这床不错。”楚晏砸砸嘴,摸着身上的软床,陶醉道。
汤从无奈,这人就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有人专门上来给他打小报告,说晏哥情绪有点不好,让他照顾着点,结果他还没想好怎么照顾,楚晏回来时自个就已经好了。
“给,枕头。”汤从从一旁的箱子里摸出一个枕头袋,拧开塞口放好气,见枕头鼓起来后,把它往床上递过去。
楚晏看见那枕头,就从床上鲤鱼打挺地翻坐起来,眼睛都亮了,“我那枕头套呢。”他说着话还拍了拍卫衣大口兜。
他之前下去录采访换了身衣服。
汤从看见丢另一张床上的早上楚晏套的那外套,起身走过去,从外面口袋里摸出一皱巴巴的枕头套。
楚晏唇一勾就笑开来,倾身从汤从手里抓过枕头套,铺展开来,抖了抖,“好像是揉皱了点。”
他轻蹙眉,看着那上面一条条皱褶痕,指腹抚上去也没能压平。
汤从瞧着他眉心蹙起,皱脸后悔那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早上等楚晏起床,收拾东西时,看见床上他抱着睡觉的枕头,就把枕头套和枕头芯分开了,准备抽空塞进行李箱,还没来得及叠枕头套,就被从浴室窜出来的楚晏抢过枕头套,三两下便把枕套揉皱成一团塞进了衣兜里。
楚晏有个怪癖,他睡觉喜欢抱东西睡觉,还得是他熟悉味道的东西。
汤从最先跟楚晏的前两年,见楚晏每晚上要抱着一画册睡觉愣了愣,又不好意思问,还是后面有一回楚晏出国看一场大秀,邓骏不放心跟着一起过去,那晚上临睡前,楚晏照例蹲地上,一个个行李箱挨着找过去,找那本画册。
汤从没忍住扭头就扯着邓骏衣角问了句,“邓哥,晏哥怎么要抱一画册睡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