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书衔坐着晏橙便站在他身边。此时晏橙把画纸平铺在桌面上,弯着腰认真仔细地勾画着。余书衔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嘴角一点点勾了起来。
其实他是很意外的,因为刚才大体设计好后看了看整体图他也想过要拓宽书架,却不想被晏橙提了出来。
不得不说,意外中还有些惊喜。
通过对徐司的“严刑拷打”,余书衔是知道身边这小子的真实身份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程与舟的弟弟,程家的小少爷。这小子压根就不是什么B大美术系学生,早早就在国外读完了大学,已经毕业了。
对,年龄他也是编造的。
从头到尾,除了名字,晏橙说的好像就没一件事儿是真的。
“好了。”晏橙画好之后便把画纸拿了起来,抿着嘴唇有些局促。
毕竟余书衔是这方面的大神,晏橙总觉得自己在人家面前卖弄可能会被嘲笑。但他这个人实在是不知道“内敛”和“谦虚”这两个词儿怎么写。
常年在欧美那样的环境中生活,他已经习惯了尽情展现自己的长处。
余书衔拿过画纸仔细看着晏橙修改的地方,继而挑了下眉笑了:“没想到你还挺有这方面的天赋。”
被夸奖晏橙当然开心了,嘴角一点点多了笑纹,喜不自胜。
“你这美术功底确实不赖。”余书衔抬起脸看他,“让你给我当助理还真是屈才了。”
余书衔话里有话,但此时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的晏橙并没有听出来。只是抿着嘴直乐,挠了挠头:“也没有……就是平时练习的比较多。”
不能让余书衔对他形成骄傲自大的印象,所以晏橙罕见的谦虚了几句。
余书衔不置可否,点了点头,轻描淡写扔下一枚炸/弹:“学美术很费钱的,没想到你妈妈这么支持你学艺术。”
晏橙脸上的笑容一僵,那种熟悉的寒气又从脚底窜了上来。
为什么他回来之后,觉得余书衔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呢?晏橙有时候看着他,总觉得他那个眼神像是知道了什么,让他不寒而栗。
而此刻晏橙又再一次体会到那种手脚发虚、直冒冷汗的感觉了。
都怪当初太过于得意忘形。B大那么多专业他挑哪个不好偏挑美术?!忘了学艺术是一件烧钱的事儿。他一个一穷二白需要靠卖/肉维持生计的质朴大学生,怎么会去学美术?!
明显不合逻辑好吧!
果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晏橙越发有种预感。自己看似编得天衣无缝的谎言,其实已经开始一点一点露出破绽了。这块塌一点儿,那块歪一点儿。
就是一豆腐渣工程。
晏橙兀自平复呼吸,笑着说道:“我有申请助学贷款,能减轻很多负担……”
余书衔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像是随口一问的问题,对于晏橙的回答也好像没怎么太认真听。
晏橙不自觉吞咽,心脏砰砰砰地狂跳。
真是减寿啊。
这之后余书衔倒是没再逗他。但可能是前两次冲击太大,现在晏橙时刻都在提防着余书衔别又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问题,生怕招架不住。所以一直到睡觉前他都维持着一种戒备的状态,丝毫不敢松懈。
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却觉得像是跑了万米长跑一样,浑身没劲儿。
等余书衔宣布要睡觉了,他竟然还松了口气。心内不停感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晏橙早早就洗完澡了,坐在属于自己的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还是做梦都想睡余书衔。对他的欲望不降反增。之前看不到的时候想他的人,现在看到了就想他的身子。跟余书衔同处一室,能控制住自己实在不容易。他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自制力了。
既然卷土重来,他便准备换个策略。之前各种方法都用了,余书衔明明也硬了偏偏就是能推开他,所以要还是像之前那样贱嗖嗖地自荐枕席,肯定也不会成。
他基本可以断定,余书衔会拒绝他是因为心里还放不下那个林安南。虽然这个认知让他不爽到了极点,但理智告诉他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只有这样他才能另辟蹊径,一击必胜。
既然余书衔是个重感情的,那他就陪他谈感情。
晏橙的计划是先不着急全垒打。他得一点点走进余书衔心里,让他由内而外从上到下地对他敞开,之后的事就都顺其自然了。
所以这回晏橙是打着先灵后肉的主意强势回归的。只是没想到,岔子出在了余书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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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书衔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晏橙已经乖乖躺进自己被窝里了。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余书衔,笑眯眯道:“很晚了,书衔哥你也要早点睡。晚安。”
乖巧得不得了。
余书衔闻言挑了下眉,看了眼床上的晏橙,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晏橙突然心中警铃大作。不怪他过分警惕,因为自从回来到现在,余书衔只要一露出这种笑容,指准就没有好事儿!
只见余书衔慢步走到他床那边的床头柜,拉开了最下面的抽屉。晏橙脊背一瞬绷紧。
以前住在余书衔家的时候他几乎把这个家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他是知道那个抽屉的。上了锁,根本打不开。晏橙一直以为那里面装的可能是银行卡、珠宝之类的贵重物品,上锁也很正常,他也没兴趣去撬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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