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亮的落地灯晕照着布艺沙发的一角,曲嘉文半垂眼眸,对着他家日不落絮絮叨叨的,烦得猫咪尾巴直直朝天,用两只肥美的肉爪子使劲踢他。
可曲嘉文还是跟只舔狗一样,卑躬屈膝地帮自家主子撸毛,并尝试用满满一大勺肉罐头来讨好它。
“你理理我呗,你怎么跟古奈那臭小崽子一样,都不理我,”曲爷唉声叹气。
自从那晚吻过之后,古奈便没有再找过他,就连偶然见到面时,也只是客套地打个招呼,没什么别的话聊。
——就像一篇写到高潮的文忽然没了下文。
尴尬自然是尴尬的,毕竟俩人都舌吻了,再按普通朋友的关系相处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连对上眼都会觉得面红耳赤。
但总不至于忽然间拉开一个这么远的距离吧?
曲嘉文开始感到困惑,他不知道古奈是怎么想的,反正他自己是对那一吻上头了,这几晚连做梦都会梦见自己跟古奈接吻。
爱情来得如此汹涌,曲爷有点招架不住,直接沉里面了。
“你说我要不要主动一点?”曲嘉文撸着日不落的小脑袋,苦恼地问:“毕竟之前他都对我表白了,可能是我没有给他好的回应,所以他知难而退了。”
日不落不回答他,只是在那边专注地吃啊吃,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曲嘉文就当它是默许了。
于是当天,曲爷特地换了身好看一点的衣服,把头发梳得整齐干净,鼓起勇气去敲开了古奈的门。
“嘿,今晚要一起吃火锅吗?”曲爷有点儿紧张,背在身后的两只手都搓出汗来了,对古奈说:“清汤锅,不辣的。”
“不了,谢谢,”古奈意简言赅地拒绝道,客气之中带着几分疏离,这态度,简直与之前主动讨好曲嘉文的时候千差万别。
气氛如同缓慢流动的泥水,两人陷在里面,根本无法自在地交谈。
特别是古奈,他连目光都开始一跃一跃地闪躲,就像在草丛中跳脱的草蜢,明显是在避着曲嘉文。
曲嘉文存有几分不甘心,试图向对方抛出美食诱惑:“我买了很好的肥牛和羊肉,都挺新鲜的。”
然而古奈还是摇着头,拒绝道:“还是下次吧。”
曲爷窘迫地挠头半天,干笑着说:“......ojbk,那就下次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我们可以——”
“这阵子都挺忙的,”古奈想都不想就打断他。
男人的目光斜斜地向下瞥着,余光扫到曲嘉文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心里竟拧巴了一下。
他忽而想要改口,说自己今晚其实有空得很,这阵子的闲暇时间也挺多......
“确实,工作要紧,”曲嘉文难掩失落,连干笑都挂不住了,只点点头表示明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关上门后,古奈乏力地背靠在门板上,蓝眸虚空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久了,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心里的矛盾和纠结已经持续好几天了,自从那晚与曲嘉文深吻后,古奈彻底陷入了迷茫之中,他摸不清自己的心态,模模糊糊又进退不得,连面对曲嘉文的勇气都没有。
每当想起曲嘉文,他的矛盾和纠结就会愈发地加深,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对曲嘉文做出亲密的行为?是想要继续沟引和追求曲嘉文吗?
可......曲嘉文不是嫂子啊。
那个叫牛可清的才是真嫂子,那要转移目标吗?但他又对牛可清提不起一点兴趣,只觉那人看上去寡淡无味,不像曲嘉文那样,是个辛辣飘香的红油火锅。
既然曲嘉文不是嫂子,就食之无味;既然沟引的对象错了,就应该及时纠正错误;既然已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就该停止一切。
——意识到这些的古奈决定收手,他劝服自己要及时止损,疏远曲嘉文一段时间,让彼此冷却一段时间。
直到现在曲嘉文主动找上门来,令古奈这几日来的坚持和退避崩了一个缺口,内心纠结的点一下子攀上顶峰,汹涌而出。
可真该死啊。
*
这天阳光普照,晴空万里,连黄历上都写着“今日宜嫁娶”,广大抠脚单身汉迎来了属于他们的节日——
双十一,光棍节。
作为一名资深的光棍,曲嘉文自然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度过。
为了给自己一个安慰,每年的今天他都会买一个蛋糕,当是给喜爱甜食的自己一份慰藉,好让这个节日过得没那么凄惨。
傍晚下班后,曲爷乐颠乐颠地去蛋糕店买了一个最爱的木糠蛋糕,回到家门前时,他忽然发现自己没带钥匙。
“不会吧?”他这倒霉催的。
手机里没记物业的电话,烦恼之际,他突然想起古奈上次也没带钥匙,后来好像就是去找的物业,那古奈应该会有物业的电话。
曲嘉文摁了摁古奈家的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一见是曲嘉文,古奈先是愣了愣,然后给出一个客气的淡笑,“曲爷。”可这笑笑得并不自然。
“呃,那个,”曲嘉文莫名地尴尬起来,用手指摸了摸鼻尖,对他说:“我没带钥匙。”
古奈的脸色一下子变复杂了。
没带钥匙这招,他也用过。
他没想到曲嘉文已经主动到了这地步,就像他当初那样,为了创造一个能上曲嘉文家里的机会,所以编了个没带钥匙的藉口,于是两人便单独相处了一整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