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母是个四五十岁的气质美人,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种经过岁月流淌的温润美感,眼角虽然已经有了细纹,但一笑起来还是能让人感受到她曾经的美丽。
封母跟封契的长相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极端,封契一点都不像封母,封母生了一张圆脸,虽然上了岁数,但并不显老,笑起来温温柔柔的。
封契长得有些像是封父,封父也生了一张有些严肃吓人的老脸,但大概是因为跟封契有几分相似的缘故,闻灼倒是不怎么怕他。
“嗯。”封契和封母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就看到封父站起身来,用一种肃穆的表情说道:“那就开饭吧。”
闻灼:.
伯父伯母好像比我还要紧张一些。
一顿饭吃得十分尴尬,父慈子孝这几个字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婆媳融洽这几个字似乎更不合适了,所以双方都没有寒暄,而是默契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似乎很想结束这一顿尴尬的晚餐。
吃饭的时候,封伯母还很努力地关心了一下闻灼的身体健康、学业、未来发展之类的话题,闻灼也很努力地回应了一下,掰着手指头把他未来的打算都给说了一通。
他毕业之后是不会当警察的,身手不行是其次,他主要是胆子不行,晚上一黑天都不敢走黑路,碰上个小偷谁抓谁跑都不一定呢,封契也不同意他干这个,封契的原话是:家里不怕死的有一个就够了,有两个的话儿子就会变成孤家寡狗,为了儿子,他们都得留下一个干点安稳的营生。
闻灼努力想了想自己的业余爱好,除了打游戏就是吃小饼干——小饼干是他最近才发展出来的爱好,跟封契经常去游泳,他都爱上那家私人健身会所的小饼干了。
“可能会开一个小烘焙店吧。”闻灼不太确信的说。
他不太确定自己的手艺能不能撑起来一家烘焙店,准确的说,他到现在除了吃还没学过做小饼干,每一次他都说要给封契做小饼干,但每一次都懒得动,又一直拖到现在。
但是,光一想到那个场景,闻灼就觉得挺好的。
他在烘焙店里烤饼干,等封契接他回家,封契在厨房做饭,他在客厅哄儿子玩儿。
儿子就是二狗子啦,经过半年的生长,二狗子已经不像是原先那么小了,它现在战斗力爆棚,已经能跟沙发一战了,跳起来张嘴咬沙发垫的时候很有他亲爹一挑三的气势。
“烘焙店呀?”封母微微惊喜了一下,她听说闻灼跟家里面决裂,以为闻灼跟封契一样,是个性格倔强,一点也不和平,常年研究各种冷兵器的狂热分子,但今天一见才知道,原来是个乖巧懂事儿的小孩儿。
梦想是开烘焙店,一听就很和平,像是个贤妻良母,再一看,闻灼吃饭也老实,嚼着两块肉细嚼慢咽的,不像是封契,吃饭跟打仗一样,五分钟吃完之后一放筷子,就端端正正的在哪儿坐着,看着就让人没食欲。
不像是闻灼,吃饭都吃的精挑细选,一粒米都不放过。
封母对这小孩儿越看越喜欢,一时间满意的不得了。
他们家儿子喜欢男孩儿的事儿她早就知道,他们家儿子不仅从没有隐瞒过,而且一直没打算找个女人过日子,他们家也不是没闹起来过,但封契那个脾气他们也纠不过来,他们也没有闻家那么狠的心肠,拖到最后,也就只好接受了。
有些事情没接受之前让人觉得怎么都接受不了,但是一旦接受了,就会觉得一切都挺美好的。
喜欢男孩怎么了?还避免婆媳矛盾了呢,没儿子又怎么了,她生个儿子也没什么屁用,照样给她添堵,从来就没孝顺过她,还不如离远点呢。
再说了,再过几十年她都死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封母想着,忍不住又顺着闻灼打量了一通。
她一直担心封契找回来一个跟他一样“硬”的,到时候俩硬石头块碰一起,恐怕会把俩人都撞的头破血流。
而闻灼这孩子显然不是这样的,闻灼又乖又软,往椅子旁边一坐,拿着筷子吃饭的时候小脸蛋都埋进碗里,十个手指头上十个小肉窝,察觉到封母在看他,小孩儿一抬头,露出来一个腼腆乖巧的笑,一下子把封母的心肝儿脾胃肾都给笑软了。
多好的小孩儿啊,白让他们家封契给拱了。
在封家吃过饭之后,封家又展开了一场大型尬聊现场。
闻灼和封母坐在沙发上聊电视剧,闻灼平时喜欢看动漫之类的,电影也不少看,封母喜欢看一些狗血家庭剧,俩人凑到一起从电影聊到明星,从明星聊到八卦,一时间沉迷于“某个女明星到底动过几次脸”而不能自拔,顺带封母还给闻灼安利了几个刚从选秀节目上出来的小哥哥,一个比一个帅。
相比之下,封契和封父之间的氛围就比较尴尬了,他们两个在沙发的另一头互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个问一个答。
大概就是一个问近期生活怎么样,和闻灼又没有什么矛盾,有困难的话要和爸妈说之类的,另一个就答,没有,没有,没有。
经过了长达五分钟的尬聊,封父先败下阵来,找个借口去书房了,一边走一边愤愤的想,妈的,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儿子,为他妈的什么,除了添堵还能干嘛!
封父一走,封契也懒得再应付,叫了一声闻灼,就和封母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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