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点儿声,我听到了。”阮廷百无聊赖地说,他把手链重新摆在温峋眼前,“改主意吗?”
温峋:“不改。”
阮廷心情极为舒畅,紧接着听温峋直白地解释:“敢跑路就打断你的腿,我的钱你少还一分我都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暴力。”
阮廷:“……”
要不还是继续苟几天吧,等他和温峋把所有的钱财纠纷理清,再走也不迟。
阮廷翘着二郎腿撑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大熊忽然看了一眼时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完了完了,我快要迟到了,峋哥我一会儿有事,不能陪你了,让巧克力精照顾你吧,熊帅要先走一步了!”
大熊咋咋呼呼地小跑着离开,留下温峋和阮廷面面相觑,客厅里一下子变得空旷而安静。
“我说——”阮廷提前给温峋打预防针,“我从来没有照顾过人,你懂我意思吧?”
“这点小伤没什么的,更何况——”温峋站了起来,缓缓说:“我从来没有让别人照顾过。”
屋子里瞬间更安静了。
温峋回了卧室,阮廷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开了电脑,温峋似乎是回去补眠了,一觉醒来后推开门看见的便是阮廷噼里啪啦打字的画面。
温峋拿着水杯靠在墙上看专心工作的阮廷,除了手和眼睛,阮廷一动不动,脑袋都没转一下,打字声也从未停下,温峋却突然听见他说:“你看什么?站那儿半天了都。”
温峋离开墙边,有些诧异:“你怎么发现我的?”
阮廷目不转视:“你又不是空气,发现你很难吗?”
温峋渐渐走近,“所以我在你旁边说话,不会影响你吗?”
阮廷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开个双线程很难吗?”
温峋好奇心提了起来,引诱着问:“我开电视也没关系?”
阮廷继续噼里啪啦地敲字:“随便。”
温峋怔住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阮廷的侧脸,这几天在他家饿瘦了,线条拉的更鲜明了,好看是真的,果然男人最迷人的时候是他认真工作的时候,他看着阮廷,竟然觉得顺眼了几分。
正午阳光亮的晃眼,阮廷拉上小半片窗帘,主动问温峋:“我每天在家里都是这样工作的,你是不是刷新了对我的认知?”
温峋眨了眨眼,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不用崇拜我。”阮廷又说。
温峋:“。”
他方才陡然升起的好感此刻荡然无存,随着阮廷的没脸没皮灰飞烟灭。
只听阮廷敲了最后一个字,合上电脑,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从椅子上站起来,扶着桌子对温峋说:“饭点了,你应该不能做饭吧,要不我们——”
点外卖三个字还未说出口,温峋问他:“你不会做饭吗?”
阮廷“啊?”了一声,整个人有点石化。
温峋把水杯放到桌子上,不小心撞到了纸巾,下意识拿右手去捡,绷带间巨大的张力让他疼的“嘶”了一口气,“你不会做饭?一点儿都不会?”
阮廷盯着他的手臂,生怕一会儿出现绷带断了或者手又断了的尴尬局面,他毫不在意地说:“不会不影响我赚钱,不影响我还钱,激动什么。”
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少用的技能上绝不符合阮总人设。
温峋:“不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阮廷想了想,他见过。
他见过各种大厨在他面前秀厨艺,但那都是带表演性质的,花式扯面,火中烤肉,操作不当,生命健康权成疑。
温峋似乎从阮廷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了答案,不过他也从未指望过阮廷做些什么,阮廷只要安分不惹事,按时把钱还上,便是他对他最大的期望。
温峋叹了口气,披上外套,拿起手机,用告知的口吻对阮廷说:“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阮廷见状,也穿上外套:“我和你一起。”
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并肩走在街上,中午街头有些萧瑟,他们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两个人却一言不发,毫无互动。
起因是温峋受了伤,不能开车。
而超市离温峋家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于是他们相互拒绝。
温峋拒绝了阮廷打出租车的建议。
阮廷拒绝了温峋骑小电驴的建议。
温峋拒绝了让阮廷开自己的货车的建议。
阮廷自己也拒绝了开温峋的货车的建议。
……
走到超市,温峋单手推了一辆小车,去了食物区,他有些不便,阮廷活蹦乱跳,在前面边走边看,顺眼的直接往车里一扔。
于是——阮廷在前面看一件,往小车里扔一件,温峋在他后面跟着,把阮廷看上的东西掏出来仔细端详,基本上掏一件往外扔一件。
两人配合得异常默契。
走到拐角,站定的阮廷回头一扫,双手扒拉在小车上弯腰看了看,朝满脸风轻云淡的温峋喊:“我的东西呢?”
温峋向他发出了大佬般的凝视:“我放回去了。”
阮廷:“……”
阮廷站好,双手环胸,用冰冷不悦的语气说:“理由。”
温峋像打发孩子般看了他一眼:“理由太多了,不想说,浪费口水。”
他是真的不想说,阮廷看上的东西,除了普遍价格偏高以外,很多没有实用价值,性价比一言难尽,最让他感到无语的是阮廷挑了两颗进口苹果,总共卖几十块钱,这钱买国产的可以买一大袋了,口感和营养价值甚至更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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