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虑,”舒愿单手托着脸,另一只手揪着地上的干草,“我妈肯定不想我走太远,可我想走出自己的舒适圈,我不能将自己永远困在这个城市。”
“那如果有我在呢,”黎诩侧头看着他,“你妈会放心吧。”
“你要跟着我么?”舒愿回头问,拂去了粘在黎诩头发上的碎草。
“不然呢,”黎诩盯着舒愿的下巴,想在上面亲一下,“你不要离开我。”
“看谁离不开谁。”舒愿说。
出期末成绩的前两天,黎诩扎进了“沉溺”,他太久没来过这里,听着耳熟的摇滚乐,闻着空气中浓浓的酒香味,体内沉寂多时的细胞终于活跃过来。
他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临近过年,大家都各自都有事儿要忙,连往年最闲的施成堇也为了比赛忙得不见人影。
黎诩反倒成了最闲的人,不想回家,也不想记挂自己的成绩,他只好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暂且放松一下被学习压迫得僵硬的躯体。
没了沉迷的“沉溺”不知何时有了代替品,台上他没见过面的新乐队也不逊色,三个人,主唱键盘手鼓手,表演时随着节奏晃动着身子,女主唱尤其活泼,穿着深灰色短裙风情万种地扭着屁股,不时向台下观众抛一个飞吻。
“他们叫‘溺亡’,去年十二月老板找人回来组建的,”吧台后的调酒师为黎诩弄了杯金汤力,“也不晓得为啥取这名字,这不是诅咒自家的店嘛。”
“队名差了点,但表演还行,粉丝不是挺多么。”黎诩咂了口酒。
“你那几个哥们呢?”调酒师问,“你们沉迷真不打算回来了?”
黎诩摇着玻璃杯里的冰块,感觉憧憬的未来和曾以为会无限持续的过去,都在不知不觉中离自己很遥远了。
大概就像宋阅年那首歌所唱的,朝夕如梭皆为过往吧。
“总不能一辈子困在这个酒吧里吧,”黎诩把空杯子推过去,“来,给我调杯轰炸机,好久没尝过冰火两重天了。”
第59章 干什么用的
散学礼在周五下午举行,舒愿的家人上班了,他图方便中午叫了个外卖,小眯一觉后揣了钥匙和公交卡便出门了。
一下楼就见着了黎诩,对方没穿校服,长腿支在地上,身上穿着法兰绒卫衣,怀里抱着圆滚滚的头盔。
看见舒愿下楼,黎诩收起手机,把头盔戴上:“正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怎么来了?”舒愿接过黎诩递来的头盔带好,抓着对方的衣服跨上了车。
等舒愿抓稳了,黎诩打火踩离合启动车子:“等下一进校门又得面对光荣榜,要是没我的名字我准得气晕过去,有你在旁边扶着我能晕得安心些。”
“校霸免疫力这么差啊?”舒愿揉了揉黎诩卫衣上的绒毛。
黎诩反驳他:“你以为我怕自己成绩差么,我是怕下学期最艰难的日子没有你在身边。”
都是些屁话,明明就每晚睡在一起。但舒愿知道黎诩是真的怕,怕出现一点儿差错两人以后就会隔得更远,他又何尝不是。舒愿环住黎诩的腰,下巴搁在对方肩上:“天天深更半夜窝卫生间里刷题呢,能考好的。”
老天爷没给黎诩机会气晕,教学楼下压根没摆出光荣榜,班里的同学也在讨论这事儿:“是不是学校忘了排榜啊?”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会忘,恐怕是出了新规则吧,留我们个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
众说纷纭,也不知谁说的最有道理。
典礼第三节 课才开始,前两节课留给老师评讲期末试卷。
各科考卷逐一下发,黎诩翻阅着自己的卷子,成绩都还过得去,但他好的不代表别人差,判断高下最重要的还是得看整体水平。
他搭着舒愿的椅背凑过去看,舒愿各科的分数不出所料地都比他高那么几分,英语更是拉大了两人的差距。
黎诩的心沉了下来,他整理好自己登了分数的答题卷塞进包里,只留下题卷在桌面上。
察觉到平时总爱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同桌安静得出奇,舒愿转过脸去,意外地看见黎诩失魂落魄的表情。
“考差了?”舒愿问。
“不知道,”黎诩枕到手臂上,“我分数跟你差挺多的。”
“排名还没出来,”舒愿搓搓黎诩的手臂,“别这么早灰心。”
教室里讨论的声音静了下来,班主任托着手提电脑走上讲台,放下后脸色神秘地扫视了一圈底下学生的脸。
“相信大家都对自己的年级排名很是期待,但我只能遗憾地告诉大家,我也不清楚本次考试的排名。”
班里顿时沸腾开来,有人先憋不住了:“老师,您别卖关子啦!”
班主任抬起双手在半空中压了压:“学校出了新玩法,成绩条会在散学典礼结束后发到大家手中,在此之前,典礼上教导主任会当场宣布下学期能进入重点班的学生名单。”
众人哗然,黎诩毫无顾忌地倒在舒愿肩上:“我受不了……”
心惊胆战地熬完了两节评讲课,终于能排队集合去礼堂时,黎诩走在队伍末尾跟舒愿商量:“这样,待会儿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着,典礼结束后你出来跟我说结果。”
“要是没被甩出去呢?”舒愿扯他衣服,“前三十名还得上台拿奖,我总不能替你也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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