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要用的话可以问我拿。”舒愿回了个短信。
刚要放下手机上床睡觉,黎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舒愿没料到他还来这一出,手指在红色和绿色俩按键间来回徘徊,不知怎么的就滑到了绿色那边。
要挂掉已经来不及,舒愿手忙脚乱地险些摔了手机,黎诩慵懒的嗓音就传出听筒钻到了他耳蜗里:“接得这么急啊。”
放屁,舒愿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不带情绪地说:“没事就挂了。”
舒愿在电话里的声音给黎诩的感觉跟现实中的不一样,他会有种舒愿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话的错觉,像用羽毛轻轻扫着他的耳廓,很……舒服。
“有事,”黎诩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擦洗着湿漉漉的头发,“你烧退了没?”
舒愿关台灯的手一顿:“你怎么知道?”
电话那边传来很轻的笑声:“今天碰到你的手了,烫的。”
舒愿不由地抬起空出来的手让嘴唇碰了碰手臂,不烫,应该是退烧了。他再看看自己的手背,然后是手心,手腕……今天黎诩碰的是哪里来着?
“退了,”他讷讷地说,“不烫。”
“那就好,”黎诩说,“饼干也病好了。”
舒愿爬上床,将自己卷进被子里。他听到黎诩那边有猫叫声,或许黎诩正在逗它玩儿。
“它怎么了?”舒愿问,在被子里探出脑袋看了看四周。他没开灯,只靠窗外黯淡的月光看清卧室里的环境。以往他非要开着壁灯才能睡着,借以此来避开黑暗中窥视着他的眼睛,但今天他想试试突破这层难关。
“新的猫粮它吃不惯,造成肠胃不舒服,”黎诩惊喜地发觉舒愿有和他聊下去的打算,他扯了扯饼干的尾巴,换来小家伙“喵”的一声叫,“你想不想来看看它?”
那声可爱的猫叫宛如引诱着舒愿答应黎诩的邀请,想起饼干脖子上的猫铃铛,舒愿硬下心来:“不了。”
“行吧,”黎诩笑笑,没再逼迫他,“我今天买了把新吉他,弹给你听听吧?”
舒愿裹紧被子,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不是贝斯吗?”
“吉他也会,”电话那边窸窸窣窣的,黎诩的声音远了点儿,似乎是放下手机拿东西去了,“等会儿。”
舒愿试着闭上了眼,手机紧贴在耳边。
“来了,”黎诩说,“弹一首我最熟悉的。”
简单地弹奏了几个音符后,连贯的音乐响起来了,是舒愿耳熟能详的《天空之城》。他的睫毛颤了颤,却没睁开眼。
他回想起一年前自愿放弃挚爱的舞蹈时,那个被他用力摔烂在地上的八音盒。八音盒和昨天在跳蚤市场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上面有两个相搂着跳拉丁舞的小人儿,一上发条,就能听到扣人心弦的纯音乐。
曾经舒愿一直觉得这首曲子干净而纯粹,心情不好时抱着八音盒听一个小时就能让自己舒缓下来,哪会想到十八岁的自己听了第一个音符就想落泪。
“小愿,”八岁的舒愿面临人生中第一个舞台,柳绵在台后鼓励紧张的他,“妈妈为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如愿以偿。舞台是你的,愿望也是你的,能不能实现,都靠你自己来把握。”
后来,他能站上的舞台越来越大,得到的奖项也越来越多,当他以为离梦想越来越近时——
嘭啷。
十八岁的冬天,他的愿望破碎了。
第18章 谁都可以
国庆过后,清禾中学的学生进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
开学之后的第七周是全校的段考,清禾升学率高,每个学期的两次段考加上期末考都格外重视,考完后排名和级会一样都不会少。
舒愿用余光瞧了眼隔壁的位置,第二节 课都快结束了,黎诩还没回来,恐怕是按时上课对他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这堂英语课老师拖了两分钟,一下课,舒愿就被崔婵娟叫去了办公室,表面上是帮她把听写本搬过去,实际对方要跟自己说什么,舒愿不用动脑子都能想出来。
不外乎是对学校的适应情况,能学习的跟进能力,亦或是有否和别人产生矛盾……
“舒愿,段考过后班里会重新安排座位,”崔婵娟坐下后从抽屉里拿出个花名册,“因为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你有没有特别想跟谁做同桌?”
竟然猜错了,舒愿捏捏手指头,说:“谁都可以。”
崔婵娟翻花名册的手一顿,笑着摇摇头:“你知道吗,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回答。”她的语气很温和,并不是指责的意思,“如果换作其他人站在我面前回答我的问题,我敢肯定谁都会说出最要好的同学的名字。”
她握着笔,笔尖在几十个名字间虚划了下:“转学过来一个月了,你没有特别要好的同学吗?”
没有吗?
舒愿问自己。
在第一时间脑海浮现的是黎诩的脸,但他知道这不能称之为要好,充其量只能算是班里最熟悉的。
他没有特别要好的同学,也不愿跟谁有过多的交流。他清楚崔婵娟对他的关照,只要他随便说一个名字,她必定能按他所想的那样安排。
“黎诩吧。”除了黎诩,谁乐意跟他这个闷葫芦坐啊。
崔婵娟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似的,惊愕地张开嘴:“你确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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