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所有媒体采访暂停,晚上八点统一新闻发布会发布消息。酒店的宴会厅提早订好,下午之前通知好媒体,邀请制,没有被邀请的不允许参加。”
“葬礼明后天举行,灵堂就安排在家里吧。我?我还没看见遗体,嗯……”
“不要出现差错,实在弄不懂就打我电话。”
离医院还有两个大转弯,白凡也挂了电话,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林汶给他递了瓶水:“休息一下吧。”
“没事。”白凡摇摇头,他刚开盖喝上一口,电话又响起了。
到了地方,林汶把白凡放下来,白凡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不去了吧,耽误你们事儿。”林汶说,“还可能被媒体拍见……我……”
“没关系的。”白凡对他招了招手。
林汶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这些天来沉郁了不少,漆黑的恍如无星的夜空。
哪怕父亲在前几个小时离世了,奔赴医院,都要套着一个坚硬的壳子,事无巨细地安排整顿。
白凡可能需要他吧,林汶想。既然白凡都说可以,林汶便下了车,跟在他的后面。不一会,白凡的助理从里面走出来,看了一眼林汶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再说别的,低声道:“董事长还在病房里,马上……马上就有人来送走他。”
“好。”白凡说,“我妈来了没有?”
“已经来了。”
“白陆呢?”
“在赶来的路上。”
白凡点点头。
林汶没有跟着进病房,他始终觉得自己的身份还是有些微妙。站在病房外的走道里等着,他从这里的玻璃窗向外望去,能看见大批闻风而来的媒体,密密麻麻黑压压地站在外面。医院的保安推搡着人群,让他们不要拥挤,但顶不住前方的长枪短炮。
林汶麻木地看了一会,忽然能理解白凡的感受了。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白振时只是死了。
他是一个信息,一个新闻,一个他们所有人需要快速传达给这个世界的消息。
只有对白凡白陆,还有他们的母亲而言,是这个人离开之后,再不存在于世界上的人。
白凡不需要把悲伤展现给世人,他只想留给自己。
不知道坐了多久,林汶有些饿,刚想着白凡也没吃早点,要不要去给他们带些吃的的时候,面前忽然伸出了一个袋子。林汶抬眼,看见了汪均。
“汪叔……”林汶轻轻叫了一声。
“少爷说你在外面等着该饿了。”汪叔给他把里面的三明治拿出来,还热乎乎的,“吃吧。”
“谢谢……”林汶说,“你们不用理我的,白凡白陆怎么样?……”
“两位少爷都很平静。”汪均说,“你不用担心他们。”
他的目光落到林汶的身后,林汶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看见了那些门外的人。
“老爷的死讯还没有公布,他们就来了。”汪均叹了口气。
林汶把包装拆开,慢慢往嘴里送着吃,味道很好,但他还是觉得苦:“我爸爸走的那天,正是《猜歌王》总决赛的那天,我上台前一秒知道的消息。我和刘辰一路回家,给我爸办完事儿,我都没哭。”
汪均静静听着,双眼还是看着下面那群野兽。
“我总觉得,那时候的我未必是没心没肺,只是身体和心理都没反应过来我爸走了。后来我赢了,那次比赛我赢了……”
“我记得。”汪均说。
“我听见我是冠军的时候,我就抱着刘辰哭。”林汶不知不觉地双眼都是泪水,一滴滴往下落,“我觉得我能给我爸一个交代了,他如果还在……他得多开心啊……”
汪均垂下眼,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林汶,林汶吸了吸鼻子,把手帕攥在手里:“我好怕白凡把这些都一个人默默受着,他已经很辛苦了,没人知道他多难受,承受着多少事情。我一想到这些我就难受,我又帮不了他什么……”
“你已经帮了很多了,放轻松。”汪均蹲下来,他身形高大,哪怕蹲下来,都能和林汶平视,“少爷一定能度过难关,你是少爷的光,是他捧着心上的,你自己都不开心,他怎么会开心呢。”
“嗯。”林汶边点头边擦干净了眼泪,汪均想把手帕拿回去,林汶执意不肯,说弄脏了。
“他们快出来了。”汪均说,“我去看看。”
上午十点,白振时逝世的消息全网发布。一时间,整个娱乐圈都转发祷告。
对于他人而言,白振时和星阁 ,当时他刚创立星阁时那些第一代的星阁明星,很多都是停留在人们青春里的一个个记忆。
白陆和林惠梅先从病房里走出来,林惠梅双眼哭得红肿,脸上都是疲惫的神色。白陆看见林汶的时候少许有些意外,对着他打了个招呼。
“节哀。”林汶轻声说,而后双手抚着林惠梅的手,“节哀……阿姨。”
“嗯嗯。”林惠梅看看他,温柔道,“谢谢你,帮了我儿子很多。”
“白凡先下去了。”白陆说,“一会,我和我妈先回家准备后事。葬礼的话……”
“嗯,我会来的。”林汶拉住白陆的手,“照顾好阿姨。”
白凡先下楼去,估计是要和媒体交代事情。林汶从楼上的窗上看,果然看见了白凡已经在了楼下,林汶想了想,还是也跟着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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