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怎么了?”
谢孟廷顺着贺鸿飞的目光,将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牛皮纸袋上,再联想刚才贺鸿飞的问题,谢孟廷的目光在牛皮纸袋上仅仅停留了一瞬后,又重新移回到贺鸿飞的脸上。
“和我有关。”在商场里长期历练出的直觉和判断力,让谢孟廷在注意到贺鸿飞表情变化的同时,也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是。”贺鸿飞捏着茶杯,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句,“你自己看吧。”
谢孟廷拿起牛皮纸袋,拆开。
牛皮纸袋很薄,很轻,拆开后里面是几张薄薄的纸。
看到第一张A4纸上显眼的“DNA坚定报告”时,谢孟廷捏着报告纸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抬起头望向贺鸿飞,“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吧。”
贺鸿飞却没有给出任何的答案,而只是重复了之前的那一句。
谢孟廷的视线重新落回到文件上,而当他又翻过一页,目光落在报告上那一行显眼的数字时,他手下的动作下意识地一顿,再次抬头看向贺鸿飞的时候,声音低沉又紧绷,还带上了一闪而逝的惊愕。
“怎么可能!”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色暗沉,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挂在墙壁上的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谢孟廷注视着贺鸿飞,似乎从他的神情中明白了什么,捏着报告的拇指和食指不经意地捏紧了。
“所以,上一次聚餐的时候,就是这个原因。”明明应该是个问句,谢孟廷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他和贺鸿飞认识不下二十年,邀请彼此来家里做客也是常有的事情,但上一次贺鸿飞却古怪地要了他和顾婉的头发,给的理由现在想来也有些蹩脚。当时谢孟廷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拔了头发给他。
但看到这份报告,他和顾婉的头发被用来做了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
“对不起。”贺鸿飞的眼底浮现出愧疚,干脆利落地道歉。
不管有再多的原因,再多的理由,在这件事上没有提前询问过谢孟廷而先斩后奏,就已经是贺鸿飞对朋友的欺瞒了。
“那天,你只问过我和顾婉……谢锐的DNA样本,你又是怎么拿到的?”问话的时候,谢孟廷持续直视着贺鸿飞,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
“他体检的时候,托人拿到的。”贺鸿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具体拖了谁拿到的说出来。
即便这样,谢孟廷也不难猜到。谢锐每一年的体检都是在固定的单位进行,人选范围也就是那几位。
但谢孟廷却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捏紧了手中的报告,目光定定地移回到报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孟廷半垂着头,大半张脸上的神情都被隐没在黑暗中,教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在贺鸿飞担忧的目光下,谢孟廷重新开始仔细地看这份报告,他的速度很慢,仿佛在面对重要的报表。
报告的内容很简单,检验材料用不同的序号标出,后面是详细的坚定日期和过程,等翻到第三页的时候,在最末尾处的鉴定结论,让谢孟廷心中呼之欲出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他与贺鸿飞相识多年,对方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他,更何况贺鸿飞找的那家鉴定中心也没有造假的可能。
那就只剩下一个结论——
谢锐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谢孟廷注视着报告,仿佛整个人已经被劈成了两半,情感的那一半还在犹豫不定和否认,但理智的那一半却在冷静地提醒着他这份报告的真实性。
墙上的钟不断地传出“滴答”的响声,轻快的声音落在耳边,却只能加重谢孟廷心里的烦闷。他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均无亲缘关系”六个字上,直到因为拇指和食指用力过大,将两张薄薄的纸搓开,谢孟廷才仿佛恍然惊醒过来,急切地翻到了下一页。
在翻过一页鉴定人宣言后,落入谢孟廷眼帘的是另一份鉴定报告。
其中的第三份检验材料,来自“杜若”。
等翻到最后的结果时,谢孟廷的目光在鉴定结果的那一段文字上停留了很久,很久,直到贺鸿飞再一次喊到他的名字,谢孟廷才将手上的报告放在茶几上,重新抬起头。
“谢哥,对不起。”
谢孟廷回过神,重重叹了口气。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
“就这个月,荆市闻家那边有人找到了我,问了一些事。之后,我也查到了一些事。”贺鸿飞想到自己手上的那些调查结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将一切都说出来。
谢孟廷听得出贺鸿飞话语中的隐瞒,但他更清楚对方这样选择的原因。
“谢哥,你还好吗?”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谢孟廷的嘴角带上了淡淡的苦笑,伸手有些疲惫地捏了下鼻梁,“但我现在更担心婉婉。”
提到顾婉,贺鸿飞也不由地沉默了。
他和谢孟廷都清楚地知道,顾婉一直以来有多宠爱谢锐这个独生子。假如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反应。
“或许,可以迟一点,等到过年之后再告诉她?”
但谢孟廷几乎没有犹豫地拒绝了这个建议,“不行,拖得越久,只会越来越麻烦。不管对哪一方来说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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