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天离开后褚时雨顺着墙蹲下,这个楼梯拐角有个很高的天窗,一小束亮光从天窗里**来,投到楼梯的某个台阶上,褚时雨就看着那白惨惨的光发呆;他在想自己还得去跟闫乱说一声不去棚里了、然后去停车场找车、可今天其实没什么事、他可能回家睡一觉、再过来接闫乱。
“你现在还能睡得着吗?”具天的声音再次在脑海里回想。
褚时雨深吸了一口气,他站起来,双腿发麻,颤巍巍地下楼,他边下楼边想:闫乱送了我一套很助眠的床上五件套,我今天就用用看,应该能睡得着吧。
坐在车里的褚时雨此刻很想念那个据说有荞麦和决明子的枕头、很想念抱在怀里柔软温热的杏花、甚至很想念不乱过于吵闹的叫声;他想回去,但又想和闫乱一起走。
不知不觉的,褚时雨都没意识到自己发了多久的呆,在听到车窗被敲响的时候才回过神,蓦然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不那么亮了。
闫乱脸上的妆还没卸干净,他弯着腰看车里,冲褚时雨明朗又得意地笑着,生怕褚时雨听不见似的,声音特别洪亮:“老师,开下门锁,辛苦工作一天的闫乱同学终于下班了。”
第35章
褚时雨怔怔地看着正冲他眨眼的闫乱,闫乱又敲了敲车窗,目光明烈:“褚老师?”
褚时雨这才把车门锁打开,闫乱上了车,身上还带着各种化妆品混在一起的味道。
“你看到我的消息了?”闫乱系好安全带,声音清磁,透着活泼和亲昵:“今天拍摄进度很快,收工时间比预计的早了两小时,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来。”
很忽然的,褚时雨刚刚萦绕全身的压力和落寞渐渐散开,像是有一阵清爽的风,把自己周围的沉闷缓缓吹走。
他吸了口气:“嗯,现在还早,去找点事做吗?”
褚时雨望着车外灰蓝色的天空:“看电影吗?”
他看向闫乱,闫乱薄薄的眼皮上没卸干净的眼线晕染开来,把他本就深邃的眼部轮廓勾勒得更加立体,闫乱那样顺从依赖地看着他:“好啊。”
闫乱有时神经大条、情商极低;但有时又特别敏感、特别会感知情绪。
褚时雨现在的状态不大对劲,闫乱能感觉得到。
褚时雨抿紧嘴唇,唇线平直,他点头,而后发动了车子。
闫乱坐在副驾驶悄无声息地观察他,褚时雨硬撑着这样一副表象,表情和动作与过去相差无几,但他过于冗长的呼吸出卖了他表象的平静。
两人买的电影票时间很紧,到了电影院的停车场之后不到十分钟电影就要开场了。
但闫乱在这么紧张的时间夹缝里还是买了一大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两人进场的时候最后一个广告刚刚结束,电影院的灯光应时熄灭,闫乱咬住爆米花桶的纸边,腾出一只手,熟练而自然地牵住走在自己后面的褚时雨,仿佛抓过千遍万遍,他甚至没有回头,褚时雨的手就那么被他握在了手中。
褚时雨僵了半秒,闫乱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眉眼在漆黑的电影院里也瞩目亮眼,他咬着爆米花桶冲褚时雨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褚时雨轻呼了一口气,他迈开腿跟上闫乱,闫乱握着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手心很热,褚时雨就这么被动地被牵着走,一直等到了他们买的那排位置,闫乱才松开他,这瞬间褚时雨的手一凉,有那么两秒觉得不太适应。
他们买的是VIP厅,一排只有六个座位,两两靠在一起,闫乱和褚时雨的在这排的最里面。
VIP厅的座位很宽敞,座椅甚至自带按摩功能,但就一个问题,两人离得不像普通厅相邻座位那么近,大的爆米花桶可以稳稳地放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上、还富余了点位置出来。
闫乱在黑暗中看褚时雨,褚时雨靠在座位上抬着头,大屏幕的光打到褚时雨脸上,他的下颌线精致纤直,骨架比较细,总是给人一种脆弱的美感。
闫乱凑过去,把爆米花桶也一并递过去,他压低声音道:“我买的是三倍奶油的,你吃吃看。”
褚时雨侧过头,眉眼平淡却疲倦,他摇了摇头,刚准备开口拒绝,闫乱突然伸手拿了一颗爆米花轻轻塞到了褚时雨的唇间。
手指划过褚时雨柔软弹性的唇瓣,闫乱呼吸乱了几拍,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对含着意外降落的爆米花颗粒而呆住的褚时雨道:“我给你喂吧,奶油虽然多但也黏手,用我的手就行了。”
褚时雨从刚刚开始整个人的反应就有些缓慢,这次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低了低头,把爆米花吃了进去,浓郁的奶香味瞬间占满口腔、奶油在唇齿间融化,有淡淡的甜,不腻。
两人看的是一部挺小众的片子,北欧文艺片,节奏非常慢,但画面色彩和镜头调度非常完美,可以说是一场视觉盛宴。
但褚时雨看睡着了,他嘴巴里还有闫乱给喂的第十二颗爆米花,就这么含着爆米花,低着头睡得特别安静。
闫乱第一时间发现,他缓慢地把褚时雨的椅子调到可以躺靠的弧度,然后猫着腰走到褚时雨跟前,一只手托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轻轻放好在了椅背上。
电影放了两个多小时,褚时雨睡了快两个小时,电影悠扬舒缓的音乐特别催眠,电影院的黑暗环境也给他营造了一个安全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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