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神界所有的人都说原慕疯了,说原慕是个蠢货。
只有谢执明白,原慕不是,他只是舍不得,舍不得那些幼崽受苦。
所以值得不值得,从来都不是他谢执说的算,而是看原慕自己。
闭上眼,谢执抱住原慕,长久才低声叫了一句,“老师。”
这是自从谢执成年,就再也没有喊出来的称呼,想必是回忆起旧事担心他出事儿。
原慕叹了口气,心里软成一团。他勉强伸手摸了摸谢执的头,“我没事儿,别害怕。”
“胡说八道!我才没有。”谢执反驳的很快,可却并不是太有底气。
原慕忍不住笑着蹭了蹭谢执的脸,“你想,那小老板是个好大夫,既然不能挽回他父亲的性命,那至少,就让他的后半生,别再为了理想折翼而抱憾终身。也让那些因为没有遇见他而失去生命的患者,多一些生存的机会。”
“人命,本来就是最脆弱的东西。这些大夫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坚强的守护者。只不过是一群同样脆弱的灵魂,用数年的知识和心血挡在众人面前,和阎王爷抢命罢了。”
“都是人,何必和人过不去呢?”
谢执听出原慕的未尽之言,他不在说话,只是把原慕抱得更紧了些。
足足一个小时,原慕才从几乎让心脏都麻痹的痛楚里缓和过来,他松了口气,身体却依然使不上力气,只是懒懒的靠着谢执说起了正事儿。
“我想,我知道那魔物是什么了。”
“是什么?”
“识肉,又名,太岁。只是还不知道这太岁在哪里,又是以什么方式生活在那小老板一家周围。”
“那药包之所以会有奇效,想必就是太岁把自己神力加了进去。毕竟传说里,太岁是生白骨活死人的神药了。”
“怪不得。”谢执琢磨着,正巧手边有电话进来,谢执听完,对原慕说道,“我这边也找到疑点了。”
“是谁?”
“省三院的急救室主任,我的属下在调档的时候,发现有人提前掉过这些档案。一查,发现是他。”
“我已经叫人去排查他的不在场证明,先等着结果吧!”
“你不是怀疑是受到老爷子眷顾的人吗?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谢执深深看了原慕一眼,“我看见了。”
原慕在小老板家的时候,曾经多看了一眼上面的合照,上面就有主任的身影。原慕当时是有个疑影,但是谢执却很快就叫人去查。
“你就不怕我猜错了?”
谢执认真,“你是神界最好的御兽师,没有人比你更了解魔物。如果你都猜不透,那就算是天道自己来,也一样看不清楚。”
“更何况,今天死亡的两个死者都是遗体捐赠的受益人,又都在省三院治病。如果不是省三院的大夫,别人恐怕很难真的得到他们的信息吧?”
“再加上你已经认出那魔物了,想必是跑不掉。”
原慕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笑了。
“谢执,很多时候,我和你开玩笑,你不用回答的这么认真。”
可这一次,谢执的态度却更加坚定,“对你,我从不开玩笑。”
说完,他突然别扭的转过头,背对着原慕先走了。
原慕品着他话里的意思,又叹了口气。
谢执听见,停下脚步皱眉,“快跟上!”
原慕快走两步走到谢执身边。谢执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原慕侧过头看他,谢执并不和他对视,耳朵尖却有点泛红。
原慕突然想起当年在神界,小小的谢执只有他大腿一半那么高,却也是这么认真的在冬天把他的手搓暖,然后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他的谢执啊,即便经过了百年,也依然没有变过。
而此时,省三院那头也乱成一团。
谢执的手下依照谢执的吩咐去省三院例行询问。但是却遭到了拒绝。
“警察同志,我认为你们是在影响我们的工作。”护士死死的拦在急诊休息室的门前不让人进去。
“我知道你们忙,但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一下。都是人命相关,互相理解吧!”刚刚知道小老板一家的事儿,小警察也挺客气。
可护士却再次拒绝了,“不行就是不行,您要问的,我们之前都已经回答过了。李主任不能走,马上这就有一台手术,他是主刀。”
“我们也不做别的,就简单问两句话。”
护士也急了,“简单问两句?你这是简单问两句的事儿吗?恨不得把我们主任当嫌疑人来问吧!”
“别当谁都不看新闻,中午就报了,医闹那个昨天被人烧死了吧!怎么的?他出事儿了,就是我们省三院干的?”
“他在我们这住了整整两周多的院,我们这么多护士,大夫,都接触过,真想要动手,用得着等现在?一个空气针,就把他送走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没有你上班时间过来?”护士也是委屈坏了,“谁不知道大夫手里每天经过的都是病人。”
“没有多少年的积累,谁敢轻易把命交到你手里?你们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叫我们合作,然后轻轻松松就把人给领走。”
“你看看,这医院天天人来人往多少人,你今天把主任带走,明天他恨不得就被传成是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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