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面色一白,显然在县城工作的他,也是知道此刻发现的很多事情的。他努力的想要稳住身体,可以让忍耐不住颤抖。
黑猫按照男孩的意思,给了年轻女人和瘸腿的汉子一百斤玉米和一百斤的红薯。
石头和石头媳妇推着独轮车,带着一堆破破烂烂的家当和三个孩子,满眼茫然的走在凸凹不平的土路上。眼看前面的村子越来越近,两人的步伐越来越慢。只是开工没有回头箭,他们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再后悔也是无用了。
在他们的身后,两辆马车缓缓的走着,奇怪的是,明明路很颠簸,但不论是马,还是车都走的四平八稳。
村子很快到了,这是个大村子,全村据说有几百户人家,光地主就有好几个。因此他们的泥巴屋子都比之前的小村子要气派一些。
石头和石头媳妇站在村口犹豫了片刻,最后由石头媳妇带着五个大白馒头进了村子。这些是后来黑猫给的,一共十个,她拿出了一半。
石头媳妇的娘家距离村口不远,在唐小白的神识里,她进村没走百米就进了一个黄土围成的院子。院子的大门是个木柴组成的栅栏,石头媳妇很熟练的就从外面打开了。院子的面积不小,目测大约有一亩地,主建筑是一座五间式的大土屋和两间小土屋,除此之外后院还有鸡窝,猪圈等。
石头媳妇站在院子门口犹豫了片刻,才轻轻咳嗽了一声。
“谁啊?”屋里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石头媳妇一听眼睛一亮,一边快步往屋里走,一边道:“是俺,老大。”
“姑母?”
石头媳妇说话间已经走进了大门敞开的屋子里,然后在左边第一间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大侄子,以及因为没有棉衣穿,同样窝在被窝里的两个小侄女。
“姑母怎么来?”坐在床上的少年很瘦,一件烟灰色的棉袄穿在他身上,就跟挂在衣架上似的。唐小白觉得皮包骨头最真实的写照估摸就是他这样的。
石头媳妇没有回答,有那么一刻甚至不敢去看自己大侄子清凉的眼睛。
站在床边犹豫了片刻,将踹在怀里的馒头拿了出来,将一个馒头一分为二给了俩小的。其他的却是用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的一个大碗里。
“姑母这是?”少年勉强坐直了身体。
石头媳妇这才转身想看少年,她也直接,直接就告诉少年道:“老大,姑母把你卖了。”
唐小白:……其实也不用这么直接的。
少年看着石头媳妇,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
石头媳妇这次却是不等人问,直接将她看到的,猜到的,告诉了少年:“……那人还说,但凡你还有一口气,跟着他们就死不了。”
“……”
“老大,姑母对不起你。”
少年蹙眉坐在哪里,片刻忽然的就笑了。
“姑母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姑母是想侄儿和家里好才如此。若是那些人真不介意侄儿的身体,侄儿觉得这是好事。”少年说着,就将被子掀开。原来他身上是穿得整齐的。“若是那些人没骗您,侄儿以病弱之躯能为家里换来活命的粮食,侄儿是十分愿意的。姑母现在就带侄儿走吧。”
“现在?”
“嗯……”少年眼神坚定,“侄儿怕晚了。”
“这……”
“姑母,侄儿愿意。”
前后也就十多分钟,石头媳妇就扶着一个看模样有十四五岁,走路气喘吁吁,双腿打颤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石头见媳妇把人带出来了,连忙上去帮忙,看到侄子,想起大舅子对自己的照顾,双眼泛红。
“老大,是姑父,姑母对不起你。”石头小声的对少年说。
少年苍白的笑了笑,气喘吁吁道:“俺,俺不怪,不怪姑父,姑母……,家里,家里快没粮食了,俺,俺听说,村里有人偷偷在吃,吃人。俺不能,不能再拖累家里了,三个妹妹都很听话,俺希望她们可以好好的长大。”
距离马车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少年走不动了。石头连忙蹲下身去,让少年爬在他身上。
黑猫拿着桃枝站在马车边,等石头将少年放下,这才上下打量对方,片刻道:“可真心随跟我们走?”
“……俺,俺愿意。”少年喘了口气,红着眼睛道。
黑猫看着对方片刻点点头,将手里的桃枝往少年身上抽去。少年本来以为会疼,本能的闭上眼睛,却不想那桃枝抽过来的时候,他只感觉到一股温暖如夏的感觉。顿时惊奇的睁开眼睛。
“九阴之体!”黑猫看着少年笑了。“哈哈,小子,算你的造化,你这样的体质,纵然是生在帝王之家,也必定活不过十八岁。”
少年还沉浸在那桃枝抽打身体的温暖中,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猫走了过来,将一个被子递给黑猫道:“主人说了,让他喝下汤之后,再换衣服。”
黑猫秒懂,将杯子打开递给少年:“喝吧,这可是洗髓伐筋的好东西。希望你可以挺过去。”
“……”少年看到那近在咫尺的金色液体,闻之诱人至极,当下肚子咕咕作响,脑袋一懵就接了过去,仰头喝下。
站在一边的石头和石头媳妇心里一紧,面色紧张的看向少年。
少年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喝过如此美味的东西,就像是喝的琼浆玉液一般。尤其是这东西让他常年酸软无力的身体暖洋洋的,让他饥饿的肚子都出现了饱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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