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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淡漠的抬眼扫过了四周众人,眼风只在风凌处微微一顿,却又很快漠然的扫了过去,“且贫僧开坛灵奠时看不见常阁主的往生路,他未入轮回,也不曾留在此间。”
    不入轮回,未成孤魂。
    那常阁主只怕是已神魂俱灭。
    闻言,殿中一片死寂,自百年前起,魔道被重创后便收敛声息,鲜少再与正道中人正面对峙。而今宣武阁阁主常升陨落后竟神魂俱灭,此事显然与魔修脱不开关系!
    仙魔之间的关系只怕又要紧张起来了。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重磅消息砸的有些回不过神来时,只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出言道,“且不论此事是否魔修所为,寻得那人踪迹才是现在首要的事吧。”
    循声望去,只见似笑非笑的月霜袍青年斜斜支着身子看向僧人,细长的眸子眼波流转,如寒霜般清凌凌的。“我听闻常阁主房中还有一炉燃尽的佛香与一串佛珠,可否请月尘法师为我们解惑呢?”
    月尘眼睫微扬,目光直直的望向青年。两年未见,青年身上不曾有半分变化,一如既往的风姿冰冷,琼佩姗姗。
    也还是如他记忆中的那般,看似多情专注实则满目凉薄,轻佻又漫不经心。
    月尘收回视线,神色漠然,只当这惯会四处撩拨的纨绔是一时兴起,这么些年还是只会披着好皮相做些风流勾当,没半点长进。
    僧人眸中盛一湖寒潭,在这一番撩拨下一丝波澜也无。冷情冷性至不像是心怀天下苍生的慈悲心的佛修,这般冷峻的心性倒是比风凌自己更像个剑修。
    又或者说,自己作为无辜的苍生之一没分到月尘那半点的慈悲心关怀。想到这,风凌摸了摸下巴,这种类比邪魔歪道的特殊之处到底算好还是不好他一时半会儿竟也想不出来。
    “佛香中并无什么不妥,那佛珠却是有些特别的,非是一般的材质所制。”月尘平静道,“这查探之事却是要劳烦风少主了。”
    风凌笑眯眯的曼声答道,“那是自然,大师所求我何时推辞过。自当是,尽我所能。”说罢带笑的目光如水在月尘身上潺潺流淌而下,不知怎么的,莫名的带起人心中丝微的痒意。
    众人:“……”
    明明一句简单的应承,风少主说的怎这般隐晦,撩拨人心引人遐思。
    “既然如此,此次讲会先暂且到这吧,”玄成子沉声道,“待到何时得出新的讯息时再行讨论。诸位道友舟车劳顿,我玄天宗已为诸位备下客院,不妨稍事休息。”
    众人谢过后便陆续离殿,月尘方才起动步子时,耳边突传来一句话。他脚步一顿,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玄天宗掌门,点了点头,缓缓走出殿门后朝与众人不同的方向去了。
    风凌站在不远处,看着僧人的身影离去。嘴角微翘,转身也离开了。
    人都来了,总是有机会的,也不必急于一时。
    ……
    月尘回到客院时已是日暮时分了。他不疾不徐的踏入院中,唇线紧抿,脑中盘旋着方才玄成子掌门跟他探讨的事宜。
    “啪”一声细小的声响从他眼前的凤凰木上传来。
    月尘抬眼,平静的看向那处,毫不意外的见到靠坐在枝椻上一身月霜白长袍的青年,一个时辰前还“不急于一时”的这人正弯着一双盛满笑意的狭长眸子静静的看着他。
    他手中持着一节短木枝,显然是方才那声脆响的作俑者。
    风凌毫不怀疑月尘在院门前就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了,但是和尚没有停顿也没有躲避,只是直直的走了进来。甚至如果他不是主动现身,他可能就直接装聋作哑的走开了。
    一时间空气似乎静止了,两人双目相对,夕阳的余晖化作一层温暖朦胧的纱布,笼罩在天地间。静谧的昏黄中似乎透出了点不一样的气氛,隐秘的,温暖的,黏腻的,几乎让人生出了岁月静好的美好错觉。
    风凌贪婪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眼前这人的轮廓。冷峻的下颌,浅薄的唇线,温润包容又淡漠的眉眼。不知是过去的岁月太短暂,还是自己的记忆太过深刻,面前的月尘法师同八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日夜所思的人终于再次完整的站在面前,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擂鼓般跳动不止,压抑的思绪在胸腔间杂乱无章的碰撞着,喜悦的愤怒的平和的悲伤的责怪的,统统都化作洪流融入血液在他的身躯中流淌,最后汇入识海,聚集于双眼中变作了缱绻又柔软的东西缠绕在他身上。
    去他娘的不急于一时,老子现在一丝一毫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他想着,舒展身体轻飘飘的从树上跳了下来。步伐微动便已走到僧人面前,急切的心思展露无遗。
    风凌静静了看了他一会,突然眼角微挑,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来。他颇有风度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许久未见,月尘法师还是这般风姿特秀。”
    月尘也欠身一礼,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风少主也风采依旧。”语气平静无波,就好似见他也并无甚惊喜一般。
    好面子的风少主见状心中一恼,脾性也上来了。他身形一晃,突然出现在月尘身后,低声而暧昧的开口道,“不想时至今日,月尘法师居然与在下仍是这般生分。那夜良辰美景居然在法师心中不留痕迹么,在下可是相当的,难过呢。”
    “风少主误会了,贫僧并无他意。”月尘八风不动,只当这人间歇性失心疯,轻轻一拨,转走了话茬子,“敢问风少主来此处有何要事?”,他选择性的忽略了那暧昧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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