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少爷闻言兴致起来了。
“今日辰时,云浮镇下的影阁分楼递送上来一条信息,道云浮山上的宣武阁阁主被杀害于自己房中,看起来像是寻仇的人所为。”
风凌听完半鹤最后一句颇为奇怪的话后,转过身,挑起眉看向他,“这么说,影阁还有其他发现?”
半鹤点点头道,“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在白管事旁待少主传唤时听到的只言片语,像是另有隐情。估摸着过会,白管事就会来禀告少主这件事了。”
风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起身被半鹤与念夏伺候着更衣洗漱,清清爽爽的换了一身衣裳打算去泣露阁用膳,却在路过自己房间右侧的衣橱架时猛然停住了。
一股熟悉又掺杂着些许古怪的气息传来,他疑惑的伸手拿过上面自己换过的衣衫,低头嗅了嗅,慢慢的皱起了眉。
“念夏,我的衣熏可是换了?怎么这味道这么奇怪。”他转头问道。
念夏闻言笑了起来,“可不是么,少主,前些日子您跟奴婢说,要替夫人抄经,将熏香和膳食都换些素淡的。奴婢便吩咐下去让人用了佛香熏衣,平日用膳都换作素食呢。”
风凌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一回孝心发作应下的事情,虽晚了些时日,但还是提醒了自己有这回事,便点了点头,放下衣服,也不在此纠结。
念夏见状忙上前去,拿起那衣服道,“不如半鹤先同少主去饭厅,我将少主昨夜换下来的衣衫和床铺都换换新。”说完,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风凌身侧的半鹤,微微示意。
风凌闻言无可无不可的挥挥手,准了她的请求便转身而去。半鹤跟在他身后,悄悄的对念夏露出会意的神情,紧紧跟着大少爷离去。
侍女在风凌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攥着的手松了下来,手中满是冷汗,她低头看向手中衣物被她刻意遮盖住的某一角,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而后转身悄然离去。
时年正值三月,扎根于南部九云泊的岫云风家正是在烟雨朦胧的时节里。九云泊的亭台楼阁皆浸于薄雾细雨中,透明的丝线伴着微风与廊间的细纱缠绵在一起,却一丝一毫都并无侵扰入长廊。
庭园中的花草在雨水的滋润下更显娇艳,半悬于空中的楼阁掩于氤氲云雾中。
青云藏宝殿,薄雾隐回廊。
风凌缓步绕过蜿蜒的长廊,望着廊外的朦胧春色,并无感慨,只是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他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宽袍大袖悠悠然在身后飘荡着,半鹤见状不敢言语,只小跑了起来跟上少主的步子。
自家少主最厌恶的便是雨水淅淅沥沥不停息的天色,每到春里,他倒更像入了冬般窝在暖阁里闭门不出,今日怕也是要如此了,小书童暗暗的想着。
因着风少爷的烦躁心情,原本还有些稍长的路途到最后几乎是踩着风雷步闪掠了过去。
风家的老管事白叔一抬眼便看见自己少主满脸阴云密布的神色掠了进来,走到离炉火最近的地方坐下,活像似没骨头般窝了起来,神色才慢慢的舒展了开来。半鹤紧随其后喘着粗气面色绯红的跑了进来。
风凌抬眼懒洋洋的看了眼自己的小书童,挑了挑眉梢,“半鹤,平日里武训偷懒了吧,这么点子路过来你还能喘。回头我让半松告诉武师给你加训。”
白叔:“……”
半鹤:“呼呼——”
他为了追上风凌几乎喘不过气,也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天可怜见的,他迈着自己的小步子跟上风雷步几乎要了自己小半条命。
风少爷向来是个心眼比针尖小的性子,今日起身时咽回去的恶气一点都没因时间流逝而消散,倒因为天气又恶劣了不少。这会子自己舒坦了,想起这事就心痒痒忍不住给周围的人找不痛快。
白叔深知自家少爷是个什么德行,闻言无奈又纵容的摇了摇头。他斟了一杯茶放到风凌手边,等他漱完口,为他布筷。而后在风凌的示意下也坐下了。
风凌举筷为白叔叨了一筷子笋,漫不经心的问道,“我爹娘怎么的今日又没来跟我一起用膳?”
“昨日老爷便携了夫人去九天湖泛舟,大概要住上小半个月才回来吧。”白叔回道。
“哦。”风凌毫不意外的应了一声,继续兴致缺缺的用饭。“我今日起身时,半鹤跟我说起了宣武阁的事,可是有什么隐情,那一脸褶子的老头子难道是死于情杀吗?啧啧,”
风凌说着眉头一挑,兴致勃勃道,“这得是有多诡异的喜好啊,我觉着一般人都做不到,难道是年轻时候的风流债?”
白叔懒得纠正常阁主的寿数在修道者中仅仅算得上是而立,权当没听见自家少爷的满嘴跑马,放下了碗筷,正色看向风凌方才开口道,“是有这么一件事,但影阁查探到的消息不仅如此,他们还探出了常阁主的死因。”
“他们疑心,常阁主为少林般若禅掌所伤。且在常阁主房内,发现了一炉将将燃尽的佛香和一串未曾出现过的佛珠。”
风凌听到佛香时,想起自己今天在自己的衣物上闻到的熏香,心头一跳,目光深邃的瞥了眼半鹤,看小童一脸茫然,随即不动声色的在心上记下了这事。
白叔言罢,他手中的筷子一顿,缓缓的扭过头来看向白叔,脸上的神情略有些微妙,“死于少林般若诀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