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徐青雅啧啧两声,一脸吃瓜的表情:“姐妹,你这一看就是被人干狠了,昨晚冲锋陷阵了多少次啊这是,灭敌了还是投敌了?”
“去你的。”瞿宁揉揉眼睛,“上床纵欲,下床禁欲,没比他难搞的了。”
“哟,听起来你过得委实快活。”徐青雅冲她挤眉弄眼,好似那个快活的人是她,“这挺好的呀,既能满足生理,又能满足心理,对了,套话了吗?”
“一句话都没说,倒是把我弄肿了,这几天不能滚床单了。”
瞿宁还能感受到残留的异物感,脚下有点发软,就倚着她的电脑桌稳住身子。
老实说,她现在有点乱。
徐青雅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有种很强的负罪感,总感觉自己祸害了祖国未来的栋梁,但的的确确是她先勾引的人,所以她现在很想知道靳时对她是个什么想法,要是他觉得炮友能转正,就麻烦了。
“我说他喜欢你是我的感觉,不一定准的。”徐青雅只能这么安慰她,一边将洗好的草莓递给她,“不过我也没见过哪个男人对炮友这么上心……啊,可能他本来就很会照顾人,别多想。”
“哎,我当初勾引人就是错的……唔,来电话了。”
徐青雅看见瞿宁手里的草莓骨碌碌地滚回了盘里,心里咯噔一下。
她抬头看着瞿宁,她脸上全然自得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张好似堕落到深渊里的皮囊,脸色黑的吓人。
“谁打来的?”
瞿宁没有任何感情地笑了声,徐青雅从她笑里找到了答案。
徐青雅赶紧坐好,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喂……没有。”瞿宁声音硬邦邦的,像在敲个没熟的西瓜,“陈墨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不知道他昨天去哪里了……不会的,陈墨不会来长沙找我,您放心。”
徐青雅隐约听见那头声音絮絮叨叨,让人头疼。
“我真的回不去,我还要照顾朋友……她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她父母不在国内,我跟您解释过的。”瞿宁耐着性子,字句后的怒气隐隐绰绰,她眉头锁得很紧,徐青雅看着都牙酸,“您进不去我妈妈的小区是因为疫情,不是因为我不想让您进。”
“您是不是……我也没有办法,我现在不在成都……啊,给我妈打电话……可是陈星月是您不想养的,再说我妈也不一定能出去……当然,当然,这不是为您着想吗,人来人往的,很危险。”
徐青雅听得触目惊心,连忙示意瞿宁喘口气,她害怕瞿宁会控制不住骂回去,虽然她也想,但毕竟当婆婆的有一百种糟践儿媳妇的办法,她担心瞿宁会受到更苛刻的刁难。
瞿宁看见徐青雅皱着脸一个劲做下压的手势,捂着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呼出来,感觉自己像被一条毒蛇缠住了脖子。
她只能一步步后退,奢望那条蛇先别露出毒牙。
瞿宁重新接了电话:“您先消消气,我也是为了您好……”
话头断了。
徐青雅一颗心悬了上来,她暗道不好,赶紧小心翼翼地观察瞿宁的表情,但瞿宁此刻面无表情,她沉了脸色,只有眼里滚着风雨欲来的黑云,像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
认识这么久,徐青雅无比清楚地明白这姑娘现在极度生气,劝不好的那种。
瞿宁结婚后一度秉承着能忍就忍的原则,能把她惹成这样,老太太也算是个人物。
徐青雅开始想如何劝瞿宁赶紧离婚,以期分散她的注意力。
但瞿宁没再说话,直到挂电话都没有。徐青雅始终看着她,琢磨着如何开口,可不等想出来,瞿宁却干呕了一声,冲进了卫生间。
徐青雅震惊了:“卧槽,你中奖了吗?”
瞿宁没回话,卫生间再没声响,大约五分钟后,瞿宁才慢悠悠地走出来,脸色难看:“不会,靳时戴套的……我只是恶心。”
“怎么了?”徐青雅反应过来,“老太婆说什么让人作呕的话了?”
“要我说原话吗?”瞿宁冷笑一声,乌黑的瞳里有藏不住的怒,“我们陈家也是晦气,花钱娶了个赔钱货,生的也是个赔钱货……诸如此类,你要听吗?”
她话一出口,徐青雅脸色也变了。
“MMP,有病的老巫婆。”徐青雅一翻白眼,“自己才是赔钱货,这都2020年了还这么霍霍女性,就该挂在微博上让人家吐口水。”
瞿宁摆摆手,一脸疲惫的:“我不想再提了,一天好心情都没了,回头还不知道怎么在陈墨面前说我,我可不想为这事糟心。”
她话刚说完,手机又有电话打来。
徐青雅很警惕:“要是老太婆打来的就挂掉,陈墨的也挂掉,不然我怕你今天吃不下饭。”
她看见瞿宁脸上呈现出很奇异的表情,是那种“地狱无门你偏来”的快意。
果然,瞿宁不等对方开口,冷冷地断她话:“你有病?你怀的是我的孩子吗,叁天两头给我打电话?”
“哭什么哭,有本事爬上陈墨床的不止你一个,你在我眼里怕还排不上号,求原谅那也是陈墨求,你没那资格。”
徐青雅放心了,有人撞枪口,很好,她只需要看戏了。
瞿宁状态很不对,这是靳时一开始就看出来的。
这情况像是头几天,她陷入一种难言的低情绪里,少言寡语,神色冷郁,只怕此刻沉积在天边的乌云都要比她明朗。
他有些失落,也有些难受,她情绪好了没几天,他不很愿意看见她眼里流淌那些本不该存在的暗色。
他没打算主动搭腔,但他的确潜移默化地将两个人的生活融合了一部分。
所以靳时不得不主动问:“你晚上还一起吃饭吗?”
他朝厨房抬了抬下巴,一个商量的姿态。瞿宁窝在沙发上,指尖在手机上飞快划拉,不知道在看什么,腔调平平淡淡的:“不用。”
她没看靳时,眉头皱在一起,显然心里堆着很多事。
靳时便没再说话,他电脑开着程序,他还需要工作。大约半个小时以后,靳时站起来去倒水,不小心踩到瞿宁披在身上的薄毯,他提醒她:“你毯子滑到地上了。”
“谢谢。”瞿宁随便一拽,样子很不耐烦。
“……”靳时话到一半就咽了下去,知趣地离开了。
长沙今天一直在淅淅沥沥地下小雨,窗外笼了一层轻薄的雾气,靳时隐约听见窗户那边有滴答的声响,他趁着晚饭空去了一趟,看着心情非常不好的瞿宁,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瞿宁——”
“你烦不烦?”瞿宁半坐起来,话不经脑子就出口,“你是我谁啊,我的事你这么爱操心?”
话一出口瞿宁就知道要完。
靳时僵了僵。
两人之间有种诡异的沉默,瞿宁看不见靳时的表情,心一下沉到谷底,心里的烦瞬间被愧疚填满,她咬了咬唇:“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别介意。”
靳时隔了两秒才接话:“没事。”
他说过很多次“没关系”“没事”,没有哪一次让瞿宁这般心慌,喉咙像被湿了的羽毛塞住,明明知道他有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生气了,她知道,可他不说。
“我想说今天下雨,坏掉的窗户没关上,把你晾的衣服淋湿了。”靳时进屋,越过她把电脑合上,声音依旧清润平和,但瞿宁越听心越堵,“你把衣服收一下吧。”
“好的,谢谢。”瞿宁见他抱着电脑往卧室里走,想要开口叫他,又知道现在只会让情况更糟,只好眼睁睁见他回去。
“坏事了。”
瞿宁仰躺在沙发上,婆媳矛盾小叁堵门加起来都没让她这么无措过。
啊,这下是真的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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