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将他翻来覆去地揉了一会,侧耳听不远处终于没动静了,才勉为其难地同意。
雪豹带松茸去小溪流玩。
他摘了片能让松茸容身的宽大树叶,丢在水面上,又低下头,让松茸从他头顶滑落,顺利坐上了大树叶。
松茸没玩过这样的游戏,他扒着树叶边,眼底亮晶晶的:“豹豹,这好好玩呀!”
雪豹嗯了一声,伸爪子轻轻推了一下树叶,那树叶就带着松茸飘走了。
此处地势平缓,小溪流不深,水流也不算太急。
松茸坐在大树叶上,美滋滋地玩漂流,时不时伸出小手小脚去撩水,叽叽咕咕地笑着,好不开心。
雪豹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会儿怕树叶翻了松茸淹了,一会儿又怕松茸撞到小石子,伤了手手脚脚。
简直提心吊胆。
就这么玩了两刻钟,雪豹终于忍不住了,他几步跑前,然后毫不犹豫地踩进浅浅的溪水里,趴下。
他顺利拦截到一颗小松茸。
小松茸一头撞上了雪豹毛绒绒的身躯,他呆了一下,旋即就弃了大树叶,揪着雪豹的绒毛飞快地爬上了雪豹的背。
阳光斑驳,落在雪豹背上。
松茸在雪豹背上快乐地踩阳光碎片,他快活极了:“豹豹!”
他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弯腰捧起了什么,又慢慢地挪到了雪豹头顶,将手里的空气放到了雪豹脑袋上。
然后他凑到雪豹耳边,小小声地说:“豹豹,你的脑袋晒不到太阳,不过不要紧,我刚刚捧了一捧阳光放过去啦!”
第41章
谢容不早朝的快乐只维持大半天, 就烟消云散了。
倒不是因为缺月苏秉之他们, 这些暗地里的算计都被沉砚接手了,谢容并未为此费心太多。
他发愁的是……
他好像有点坏掉了。
最初是沉砚忙完事情回来,刚进寝殿, 便听见谢容在小声啜泣。
骨骼清瘦的小皇帝也没披外衣,就松松散散穿着身素白里衣, 坐在软榻上, 趴在大开的窗边, 哭得好不伤心。
沉砚心里一沉,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匆匆过去将人揽进怀里问怎么了。
然而谢容温顺地蜷在他怀里,搂着他脖子, 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只摇头不说话。
剔透的泪珠子吧嗒吧嗒直掉,也不知哭了多久, 眼尾都红彤彤的。
沉砚心疼得要命, 用帕子替他拭泪, 结果刚碰谢容眼角,谢容便抽抽搭搭地往后缩,带着哭腔道:“……疼。”
沉砚没法, 只能丢掉帕子, 轻轻吻掉他脸颊上的泪珠。
哄了好久,谢容才勉强停了泪,揪着他衣襟, 委屈巴巴地指了指外头树上一只鸟儿,难过道:“刚刚那里有两只鸟在玩的,有一只忽然就飞走了,再没回来……”
他说着说着又忍不住要掉眼泪了:“剩下那只孤零零的,看起来好可怜……”
沉砚:“……”
原来是这样的小事,他终于松下心来,啼笑皆非,耐心地替怀里人梳理乱糟糟的头发,又力道适中地替谢容捏了捏后腰。
然后问道:“还难受吗?一起去清沁湖划船好不好?”
他只当是谢容在寝殿里待了一天,闷坏了才胡思乱想。
谢容趴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享受了一会,好像就把那孤零零的鸟儿给忘了,瓮声瓮气道:“要去。”
沉砚命人提早做好准备,两人很快去了清沁湖。
两人独处时,谢容向来不喜欢有宫人侍卫跟着,于是这回侍卫们又是离得远远的,没敢跟上。
今日阳光并不猛烈,温温柔柔的恰恰好。天边偶尔有薄云飘过,遮蔽片刻,落下遍地阴影。
凉风习习,很是舒心。
沉砚划着小舟,稍稍离了岸边,便将船桨搭在一边不划了,任由微风推着他们慢悠悠地飘荡。
这小舟虽小,五脏俱全,小案几上瓜果佳酿一应俱全。
瓜果上都插着小竹签,方便取用。沉砚挑了块橘子,投喂给怀里懒洋洋靠着的小祖宗。
冰镇过的橘瓣凉津津的,抵着唇边,橘子特有的酸甜味扑鼻而来。
谢容张口吃掉,满足地眯了眯眼,一动不动地继续颐气指使:“还想要。”
一连吃了五六块,谢容才摇摇头示意不要,略略翻了个身,看着四周发呆。
眼下显然不是赏荷花的最好季节,荷花几乎落光了,剩下半干不干的莲蓬,荷叶也大多卷了边,芯还是绿的,边缘却已开始泛黄。
谢容看了一会,忽然又悲从中来。
他扯了扯沉砚的衣袖,无限伤感地叹息:“荷花都枯了,原本它们那么好看的……”
沉砚低头看浑身散发着“好难过要哭了”气息的谢容,眉头一动,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
一个时辰后,皇帝寝殿。
一溜儿太医跪在龙榻前,大气都不敢出。
为首的胡太医收回把脉的手,紧张又尴尬地抹了抹额头冷汗,字斟句酌:“这可能、也许、应该是,是那熏香的后遗症……”
沉砚听着他这一连串不确定的前缀词,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胡太医一个激灵,立刻无比断定:“这必然就是那两种熏香混用的后遗症!虽然主要的症状不知为何变成了……催情,但还有些残留原本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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