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阿难再睡不着。索性起身衣裳穿好,拿了行李又出了云生结海楼。也不顾楼里小厮劝阻,径直又朝着恒家的方向去了。
恒之恪也罢,恒玉也罢。当面问了便知。
外头天色渐亮,阿难又问自己,恒玉之前多番阻拦怕自己和云生结海楼接洽,是不是也就怕了自己知道这事儿。
放自己出来不过是因着对自己有情吗?
越想脚步越快,心中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阿难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像被人当着猪似的在愚弄。
寒玉神令,寒玉神令,不过是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可笑东西。
终于到了恒家山庄的牌匾之下,刚想抬手敲门,弄影就出现了。阿难还没敲,大门就开了。斜眼瞥了一旁弄影,阿难冷笑一声大踏步进去。
她倒忘了,中途还有弄影给自己下毒一事。合着这恒家的人,还真没一个好相与的。
在这恒府住了许久,还算轻车熟路。一路畅通的直接去了恒玉书房。
此刻月下西山,眼看着就要天亮,可恒玉的书房还是灯火通明。
阿难心中一股气焰,灭不下去,极为不客气的直接推门而入。
书房之内,恒玉端坐在案桌之后。脸色如常,一身白衣清隽至及,见到自己也不诧异。
“恒玉。”阿难唤道,随即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不等恒玉说话,直接开口:“你告诉我,素素是不是你们恒家的人掳走的?你知不知道这个事?”
恒玉笑了笑,倒是没先作答。像是心头一块大石落下,终于着了地,还多了几分踏实的感觉。其实沿路便有不少云生结海楼的人试图接近阿难,不过一一被自己阻了。
她不傻,若听了云生结海楼递的消息,只怕不久也会猜到。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咧咧的上门找了自己?因为知道自己绝对不会伤害她吗?
见恒玉不说话,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阿难突的起身绕过案桌走到恒玉身前。语气略微颤抖,恒玉甚至还能听出几分恨意。
“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屋内熏香烟雾浮浮袅袅盘旋而上,窗外鸟叫之声叽叽喳喳络绎不绝。眼前人儿的脸色认真,带了怒气。
恒玉突的觉得,说开了也好,有什么好瞒的,他又没将素素如何。不过有些话换个意思说,或许好些。
“瞒着你是因为我爹。”
“你承认了?你一直知道是吗?”
“对。”恒玉起身,逼近阿难,“一开始我爹派人掳走了素素,我怕我爹对你不利,便一直保护你。素素我也暗里多加照拂。”
“为什么掳走素素?”
“因为我一直护着你,所以我爹便派人掳走素素,为了警告我。”
“图什么?寒玉神令?”
“是,寒玉神令江湖之中人人都想要,我爹自然也不例外。”
“卑鄙!”阿难身子都在发抖,将怀中寒玉神令取出一掌拍到桌上,“不就是这块垫桌角都嫌薄的破玉牌吗?!我给你!快告诉我素素在哪儿!”
玉牌就在手边,恒玉看了两眼,却是没拿,他又一步逼近阿难,直逼的人儿倒退两步,“我不想要什么寒玉神令,素素我也可以还你。如今我爹重病,有心无力,我下些功夫,将素素找出来也不是很难。但是…”
“你还想要什么?我已经将寒玉神令给你了!”
“你说你要走,我放你走了。”恒玉盯着阿难,“你说你要素素,我也愿意和我爹作对。我不是圣人…阿难…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脑中一闪而过,阿难知道,恒玉要的不过就是自己。如果不知道素素在哪里,或许她还不会这么着急,眼下知道了,却是一刻不能再等。
抬眼盯着恒玉,眼神坚定,“你要我嫁给你吗?”
“是。”
“你拿素素要挟我嫁你,不怕我恨你吗?”
恒玉刚想张口,心口刺痛传来。面上硬生生忍了,只见眼前人儿因为痛楚身子微微颤抖,脸色微微发白。
心中冷笑,说着要不要嫁给自己的时候,心里也竟想着别人吗?沈恻就那么好?
“恨我也好,爱我也罢,我一定要将你留在我身边。”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恒玉笑了,探手握住阿难的肩膀,不顾她的挣扎,双手逐渐用力,“我从来都是这般,是你对我知之甚少。”
说着又将阿难紧紧箍在自己怀中,亲了亲她的小耳朵,将人儿口中谩骂忽略,只喃喃道;“从那夜沈恻将你从我手中抢走,我就知我是错过了。承蒙上天垂怜,如今沈恻已死,有我照顾你余生有何不好。答应我,嫁给我,我就将素素还你。”
“如若我不嫁呢?”
“你只能嫁我。”
阿难挣脱不开,逐渐无力,脸上泪珠不断。而心中除了酸涩,便是无尽痛楚。是她命苦吧,否则怎会好端端的因着美貌就被追杀。
从小一起长大的素素被掳走,平生第一次爱的男子也死于非命。
如今连简简单单过日子都不行,还得被人要挟。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得被人这般?
阿难心中发了恨,挣脱不开便罢,直接咬了恒玉肩膀。直到口中尝到血的腥味也不松口。
泪珠浸湿恒玉的肩膀,恒玉忍了这痛,听着阿难口中呜咽,却不愿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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