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房顶上用轻功飞着呢,阿难就闭着眼睛左扭右扭没个安分。衣领子都被越扯越大。沈恻微微侧头瞥了阿难一眼,脚步一转,冲着观云楼的方向去了。
观云楼后院小筑阁楼之内灯火通明,沈恻拎着阿难旁若无人的就走了进去。
脚一碰到实地,阿难推开沈恻,“你干嘛?带我来这儿你想干嘛?”
“那用轻功赶路的时候你扭什么?”
“什么扭不扭的!你拎着我领子不舒服!飞那么高,你想吓死谁?”
看都不看阿难,沈恻就掀了帘子进了小筑之内。阿难理了理衣服随后也跟了进去。
小筑之内并无窗户,边上只有些栏杆,用竹帘稍作遮挡。地上是低矮的桌子和蒲团,这种样式的屋子倒是没怎么见过,阿难一时好奇的左看看东摸摸。
屋内也无人,一旁沈恻去了里间,阿难也丝毫不在意。只当着沈恻是过来打劫些钱财,毕竟沈恻是个龟儿子王八蛋,干出打劫这种事儿她是一点也不稀奇。
也就以为这小筑就和自己的摘星楼似的,是观云楼老板住的地方。
正摸着一套东裂纹琉璃酒盏欣赏着,身后传来动静,便见着沈恻换了件柳色外袍。阿难眼睛毒的很,虽然里衣和刚才的里衣仍是同样的白色,她就偏偏看出了刺绣的不同。
如此骚包,一天换衣服换个没完,阿难撇撇嘴,不想看他,继续摸着那套酒盏。想着沈恻既来打劫,那自己也能拿点儿自己喜欢的东西吧。
刚抱着这套酒盏打算去找包袱装起来,脑子一想不对劲,扭头瞪着沈恻,“你怎么对这个小筑这么熟悉,还拿了人家衣服穿。你说这观云楼是不是你的产业?”
端坐在蒲团之上,栏杆之外夜风拂过,拂起沈恻耳鬓几缕发丝。柳色寻常男子根本就无法驾驭的颜色,偏偏穿在沈恻身上就穿出了三分儒雅,七分英气。
阿难看了一眼,心口跳了跳。
沈恻不答,拿了矮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不过眼前人这副爱搭不理的德行,阿难气呼呼的坐到沈恻对面,“你诓我跟你跑的时候话不是挺多的,怎么现在半晌闷不出一个屁。”
抬眼看了看阿难,“你这丫头,说话真是粗俗。”
“对你那么文雅有什么用。”
沈恻扯了嘴角,“也是,你对着恒玉倒是文静的很。”
不就是吃醋么,非得这么酸自己。阿难心里舒坦了点儿,想着这人既是在乎她才这么讲话的,好像也就没那么讨人厌了。双手支着脑袋盯着沈恻,“你说这观云楼是不是你的。”
“是。”
“那你干嘛还想把我产业给贪了?”
“有人会嫌银子多吗?”沈恻说完极为利落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字据拍到了矮桌上,“签了吧,至于你的地契还有手下人的卖身契一会儿都拿出来。”
阿难也学着沈恻掏掏耳朵,看着栏杆之外,就当没听见。
“你从哪学来的这副无赖做派?说好的事儿你给我当听不见?”
阿难才不听这些,心忖反正你沈恻就是欢喜我,又是吃醋又是想方设法的要我跟着你。说不定自己坚持一下沈恻就真的不抢自己产业了呢。
可惜,没有说不定。
阿难后来是哭着签了那些字据的,气的手都在发抖。沈恻那厮不知道给她脸上弄了什么东西,愣是多了一块红斑,怎么搓怎么洗都弄不掉。扬言不签,那她这张脸这辈子都别想去掉这个红斑了。
沈恻瞧着阿难泪滴滴,手晃晃签了字据。签完了按了手印都没给阿难仔细看的机会,立马收走揣进怀里。
又见阿难身颤颤,声闷闷的低泣。沈恻觉得眼前这个丫头,是否是可爱的有些了过分了?
“哭什么?你乖乖签了,脸上那东西一会儿自会自行褪去。这样你还哭什么?”
阿难先是摸了镜子,果真那红斑渐渐就褪了。
抬头泪眼涟涟的看着沈恻,大声控诉:“你这个王八蛋!明明自己银子多的不得了,还来贪图我的银子!你就是看我孤女无背景无武功好欺负!”
“这你一开始不就知道吗?”沈恻笑笑饮了一口酒。
“你放屁!你一开始说的是什么!你说你看上我了!结果呢?!你何曾怜香惜玉过,狗儿子!”
沈恻又饮了一口酒,还给阿难也倒了一杯,将酒杯推了过去,“你怎么就一直觉得我是看上你了呢?”
听完这句阿难背过身子哭的更难受,以前还觉得有点儿,现在是一点不觉得了。
素素不见了,恒玉不能依靠,辗转落到了这个沈恻这祸害身边。银子也没了,没银子的女人长的再好看有个屁用!
没银子就没好看的衣裳,也没有好看的珠钗首饰,更没了贵重的护养的东西。阿难简直都可以想象自己未来成了黄脸婆的样子,心中无望,竟生出了浓浓的惶恐。
“你放心,你只要乖乖的,跟在我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缺了你的短了你的。”
“不用你假惺惺…”
“我对你不是一向爱护有佳一片赤诚之心吗?哪里假惺惺了?”
“放屁,你明明就是上官秋水的姘头。你什么时候护过我了,你就是看上我的银子了!那么多,最起码得有十几万两!”
“秋水只是与我有些渊源罢了,莫再说姘头二字。”沈恻看着人儿哭的可怜兮兮,哄了一句:“你日后乖些,或者现在将寒玉神令给我,我可还你些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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