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白操了一宿的心,叹了口气,木然抢答:“梁先生这些天罚抄的剧本手迹,梁先生往怀里藏过的热水袋……我们需要偷个梁先生的枕头回去吗?”
霍阑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不必。”
管家应了个是,满身沧桑地开门出去了。
霍阑在门口站了一阵,蹙紧眉看了半晌那个枕头,将手背在身后牢牢按着,出了侧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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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的灯开着。
梁宵其实已经趴在桌上睡了有一阵,隐约听见开门声,揉了下眼睛撑着坐起来,看见霍阑就笑了笑:“搞定了?”
霍阑点了下头,合上门过去。
梁宵刚醒时总会迷糊一阵,看着霍阑走过来,忽然想起自己忙活到这么晚是为了什么,飞快护住桌面,利落合上了摊开的大号绘画本。
霍阑被他惊天动地的动静吓了一跳,脚步顿了顿:“是什么?”
“保密。”梁宵严严实实压着本子,扯了根经纪人帮忙买回来的彩带,三下五除二利落捆好,“给你回去看的,一天最多看一页。”
霍阑微怔,停下脚步。
梁宵特意给他们霍总打了个蝴蝶结,抄起剪刀,熟练地在彩带上剪了个花边。半晌没听见动静,抬头:“怎么了?”
梁宵仔细看了看霍阑神色,放下东西绕过去,叨了他一口:“不舍得走?”
霍阑看着他,低声:“说过不走。”
“这个走不是那个走。”
梁宵没忍住笑了,拽着他进了房间坐下:“咱们这个叫出差,出差就是出门忙一忙,还回家的。”
梁宵主动检讨:“像我那样说跑就跑没影了,你怎么找也找不着的,才叫走。”
霍阑没细想过这里的区别,怔了怔,抬眸看着他。
梁宵从第一天憾然坠车之后,就一直和霍阑搭档着勤勤恳恳练习临时标记,对流程有些过于熟练,难以抗拒条件反射,习惯成自然地坐在了他们霍总腿上。
梁宵耳朵热了热,咳了一声,耐心教他:“这次咱们谁都没走,就是一块儿出个差。”
梁宵戳了戳他腰间的痒痒肉:“你以前也出过差吧?”
霍阑绷不住,唇角稍稍抿了下:“嗯。”
“出差多好啊,还能带纪念品。”
梁宵畅想:“还能促进感情。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小别胜新婚,**……”
梁宵又有点想重启自己的计划了,做着梦小声念叨:“**,光天化日。”
霍阑不很听得懂,但隐约察觉到了他的强烈渴望,将人往怀里圈进来,点头:“好。”
梁宵没忍住,咧开嘴乐了乐,打了个哈欠,埋进霍阑颈间。
霍阑身上清冷,贴近了才能透出层安稳暖融,明净新雪的气息裹着人周身,什么念头都能跟着安定下来。
梁宵知道他不安,握着霍阑的手,攥了攥:“放心,你回去了我也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霍阑回握住他,低声:“不要半夜打游戏。”
梁宵:“……”
两个人依依惜别,梁宵觉得这种台词其实不很适合出现在这种剧情里,含混答应:“行。”
梁宵想不通:“怎么发现的?我都是趁你加班的时候偷着玩儿的,静音也开了……”
梁宵特意埋在被子里装睡,试过了好几次不透光,霍阑也并没有检查他手机的习惯。
以他们霍总工作的专心程度,应当不至于连他呼吸心跳的细节都能注意得到。
梁宵猜了半晌,没能想出端倪,一时几乎有些怀疑他们霍总是不是能掐会算。
能掐会算的霍总握着他的手,稍一沉默,实话实说:“你输出的时候,身体会跟着一起用力。”
梁宵:“……”
霍阑对游戏并没有涉猎,近来尽力找到规则操作研究过,也只学会了几个专业术语:“游走的时候,你也会一起――”
梁宵只想一头撞死在他肩膀上:“好了不用说了!”
霍阑从善如流停住话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唇角轻抿了下,把梁宵拥进怀里。
梁宵以前玩游戏都是一个人,毫无自觉,不太敢想象自己在被窝里一起游走的样子,满心绝望:“我再也不玩游戏了……”
“可以玩。”霍阑轻声,“不要影响休息。”
梁宵凛然摇头,面红耳赤摸过手机,坚决删掉了坑人的辣鸡游戏。
窗外安静,时间已经挺晚。
梁宵趴在桌上睡了一觉,现在还没很醒透,给自己雄心勃勃设了个青少年使用模式的定时,把手机塞到抱枕底下,重新靠回霍阑肩头。
霍阑抬手拥着他,抚过脊背:“去休息。”
“不困了。”梁宵兴致勃勃,“你回去了会想我吗?”
霍阑肩背绷了下,把他愈往怀里揽了揽,没说话。
“我肯定想。”梁宵大大方方跟他要东西,“外套给我留一件,皮带也留一条,衬衫――”
梁宵想了想,耳朵不自觉一烫,厚着脸皮:“衬衫留两件吧,我穿着睡觉。”
霍阑听得微怔,倏尔抬眸,定定凝注着他。
“挑便宜的就行。”梁宵本来还挺浪漫,转念想起他们霍总那些衬衫的价格,一瞬肉疼,“不然我不敢翻身了。”
霍阑从不知道原来恋人间也可以这样做,收拢手臂,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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