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枯坐一夜。
破晓前,廖一要带温柔离开花海客栈,温柔走几步回头看一次,心理恼怒,廖老头一直看着她,她没能与霍衍东说上话。
廖一骑着小电炉,头上戴着探照灯,“小丫头,别看了。”
温柔不服气,继续回头,下一刻,她双眸一亮,霍衍东无声无息站在二楼阳台上,走廊晕黄的灯光落在他背后,留出一片剪影。
温柔朝他挥手,大声呐喊,“霍哥哥,再见——”
客栈二楼,男人身影不动如山,抬手向她回应。
温柔转过身,心口止不住地疼,眼睫一颤,一滴泪珠落下。
“呵呵,魂泪,好东西。”廖一眼疾手快用牛皮袋接住温柔的眼泪,笑眯了双眼,“小丫头,你我交易开始,走,老朽带你去挖宝。”
温柔怔住,她没听错吧?
两天后,南山市。
回到南山后,霍衍东的工作生活重归两点一线,起早贪黑往返于公司与昆庭园之间。
廖一给的药方,他请齐磊去中药店打听,本市老字号中药铺老中医研究后,声称只是普通寻常滋补药方。
霍衍东不喜欢喝中药,五岁之前没少被中药荼毒过,他把药方收到书房抽屉里,至于符纸,被他放在枕头下。
某天晚上,他回南山苑公馆吃饭,看到客厅里的鹩哥,当晚主动带回昆庭园。
早上他醒来,鹩哥扑闪着翅膀,“早上好。”
晚上他回来,鹩哥吹口哨、吐痰,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半夜他口渴,鹩哥忽然来了一句,“衍东哥哥,对不起。”
他猛地回头,环顾四周,满室安静,别无他人。
良久,直到眼睛酸胀,他收回视线,转身上楼。
年底工作多,霍衍东常常错过午饭时间,齐磊比他更忙,替他四处出差,没人按时按点催他吃饭,这时候他不由自主念起那丫头的好。
之前他嫌弃她闹腾,她不在,他又觉得冷清,这人呐,果然是感情动物,相处久了变成习惯,习惯最要人命。
月底,南山苑公馆副楼终于装修结束,老爷子老太太从疗养院搬回来,老太太爱热闹,要求子孙每周回家三次。
霍衍西也结束一年拍摄工作,提前回南山休年假。
常年不着家的人,一回来就受到范湘女士欢迎,祖孙俩有事没事一块去驾驶直升飞机兜风,偏偏其余人挑不出刺来,谁让霍家小一辈里,考到飞行执照的只有霍衍西。
周六晚上,霍家老小齐聚一堂,一边聊着集团年会事宜,一边商量正月初六回乡祭祖过龙门一事。
众长辈各抒己见,霍衍西察觉到霍衍东的心不在焉,端着瓜子盘,穿过茶几去找他。
趁大家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霍衍西压低嗓音八卦,“老二,你在想小柔?我下午去医院看过她,她还没醒来。”
小姑娘瘦成皮包骨头,脸上无血色,令人心疼。
霍衍东回神,推开瓜子盘,“你是公众人物,不要单独去医院。”
他后悔了,当初不应该告诉大哥温柔一事,现在但凡被大哥逮到机会,他准备被调侃。
齐磊在他手机安装监控软件,温柔醒没醒,他一目了然。
“放心,我乔装打扮,没有狗仔跟踪我,对了,廖大师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没联系,不过我知道他们的动向。”
廖一行踪莫测,他委托的私家侦探也不赖,昨天汇报廖一和花海出现在秦岭一带,一身盗墓装备。
霍衍东想不明白何种昂贵材料需要廖一他们不惜冒险去盗墓。
“你们俩悄悄低估什么呢?快过来,今年年会奖品奶奶说捐一架直升飞机……”
转眼,元旦假期来临,就在这一天,午餐时间,温柔醒了。
温柔醒来不止惊动了吴娟,更惊动远在国外度假的谢红芳和温玲玲。
吴娟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瞧见外甥女茫然四顾的眼神,心疼不已,扑过去,“柔柔,柔柔,你终于醒了——”
“柔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想不想上厕所?”吴娟喜极而泣,怕压到外甥女,上半身悬空,只敢轻轻地拥抱。
睡了足足三个多月,温柔脑袋昏沉,眼睛无法适应日常光线,说话费尽。
“舅妈……我在哪……”
植物人醒来早有先例,医院替温柔详细检查身体各项功能,检查结果正常,除了偏瘦,营养跟不上。
学校那里,吴娟早就替温柔办理休学,当初摸不准温柔何时醒来,休学时间暂定半年,年后再重回学校上学。
元旦一过,还有不到一个半月就要过年,吴娟帮温柔办理出院,不放心交给谢红芳,吴娟直接带温柔回她家。
暂居舅妈家三天,温柔一直处于放空状态,忘了好多事,夜里失眠,总感觉遗漏了某些事。
吴娟请假一周,待在家里时刻照顾她,把她昏睡期间,谢红芳母女所作所为,一字不漏告诉了她。
吴娟字典里没有隐瞒不说为他人好的概念,有些窗户纸早晚要捅破。
温柔体力还没彻底恢复,暂时不能生气,“舅妈,你放心,谢红芳和温玲玲欠我的,我一定会讨回来。”
另外,温柔与银行约定三月期限协议实际上超过时限,要不是吴娟动用自己存款作为担保,延长冻结时间,温柔卡里的存款早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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