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荒谬!”
男人扯住了他的袖子,声音低沉,
“就这一次。”
执明却视线缓缓降下,落在他紧攥着自己指节分明的手上。
男人怔忡了一瞬后,随着他的目光一点点松开,然后不自觉的抬了手,
“你...”
执明向后退了一步,厌恶的说道:
“君子不言人之恶,执中非为私情左,黎兄的感情我承受不起,望你慎言。”
说完这句,他便踏剑离开,徒留身后的人望着手里的樱花出了神,
“我只是想...”
后面的呢喃飘散在空中,花瓣顺着风向打了几转后落进泥里。
执明一心扑在剑道上,并不关心身外的事,直到他的未婚妻,也是小师妹孟瑶浑身是血的闯进了自己的宫殿。
“执明哥哥...”
她双手握紧了执明的衣袖,又一口鲜血吐在他白色的道袍上,
“帮我...黎...黎枫...”
一句话尚未说完,她便没了气息,面色苍白的倒在了执明的怀中。
黎枫...
黎枫就坐在太元宗身后的山顶上,手中一张焦尾琴,琴声哀凄又隐隐透着杀伐之意。
他听到风声后,微微掀了眼皮,见到执明后喜意在眼中一闪而过,又马上变得无波无澜。
黎枫轻哂一声,
“不过又是幻觉。”
剑刃搭在他的脖颈,立马划出一道红痕。
刺痛感终于让他清醒过来,但他张嘴说的却是,
“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执明不知为何,看到他脖间的血痕心中便升起了莫名的心疼,他握紧剑柄,然后将剑刃微微挪开了一些,
“孟瑶可是你杀的?”
黎枫一怔,神色间满是不屑,
“动她?我怕脏了本尊的手。”
黎枫在执明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自称,只是从前从来没有较真过的执明,这次却没有轻轻放过。
“黎枫,凤离,你又自称本尊,你说不是你杀的人,那你敢不敢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高处的劲风将他黑色锦袍吹的鼓起,褐色的双眸在阳光下一点点变成了宝石一般的暗红。
凤离抬头看他,血色的眸中透着极为违和的单纯,
“我是魔是仙,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这话不像是在问着此时的执明,而更像是透过他在看着什么人。
剑刃从他颈侧移开,却干脆利落的插在了他的胸间。
背后烈日下,执明高高在上又带着悲悯的面容让凤离忽略了从心中升起的快要将他撕裂的痛处,他抬手覆住了执明握在剑柄上的手,
“师尊...”
血液如浪花迸在剑上,也浸染了凤离贴在心口处小小的一块环形玉佩。
在两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一束光线照过,两人同时消失在了原地,只余一张焦尾琴摔在地上,嗡的铮鸣一声,又回归沉寂。
十年后的修真界里,一名银发少年在草中发现了它,随后化作兽状,翅膀煽动着飞回了众神之巅。
*
河斜月落,坠兔收光,太元宗御剑峰山顶的一处房间里,祁让躺在床上缓缓睁开了双眼。
鼻尖传来痒意,一只头像狮子,额生独角,浑身雪白又带着蓬松长毛的神兽正趴在玉枕旁边,紧贴着他。
祁让侧头正对上它湿漉漉的双眸,伸手在它蓬松身子上撸了两下后,略一迟疑的说道:
“你怎么丑了这么多?”
白·系统·泽瞬间炸毛般的站了起来,嗓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直接扑在了祁让的身上,
“你个渣渣,没有心!!”
祁让被它的重量压的腹部一痛,伸手挡住了他,语气里却带着见到故人的慵懒,
“在小世界里还知道要叫主人,现在怎么越发的没规矩了。”
白泽冷哼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反射弧却像绕了地球一圈那么长的,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恢复了记忆?”
它的爪子压在祁让胸前,又蠢又萌的一张兽脸上,愣是被祁让看出了几分紧张。
祁让叹了口气,
“是,我是想起来了。”
“但你是不是得让我先坐起来?”
“嗷!!”
白泽猛的叫了一声,从床帐中飞了出去。
在房间里噼里啪啦打碎一堆物件撒欢似的转了几圈后,才又趴回到了床边的地上,语气小心翼翼,
“真的?”
祁让略一点头,就见它满眼兴奋的看着自己,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搞死那个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曾经在昆仑山上,白泽一和凤离吵架,就喜欢这么唤他。
祁让顺着它毛的动作一顿,
“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装作系统给我发布任务,让我接近他。”
“还有,我不在的这些年,神界都发生了什么?”
白泽漫不经心的应道:
“还不都是老样子。”
除了祁让当年魂飞魄散后,凤离寻了上万年才将他的七魂六魄聚齐,又花了近两万年以他自己的血肉为祁让重塑了身体。
就在所有人惋惜着执明就算能重生回来也只能是魔时,凤离又担心祁让醒来嫌弃他的身份,跑去找女娲娘娘求得了当年补天剩下的一块灵石,炼成了祁让的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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