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乖巧的点头认错,不及她将实话讲出来,姜照便起身扫视着周围的面容,声音有些发冷:“你那个叫穆衍的暗卫呢?朕有话要问他。”
穆衍此时正在房里休息,姜泠想要待他去,却被姜照拦下了脚步,指了一个小太监带他过去。
姜泠心底咯噔一下,隐约有几分担忧,看来父皇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了,阿泠?”姜堰看过来,姜泠掩饰住心底的不安,摇头暂且否认,可在她第五次低下头想要翻书,却发现早已忘掉看过什么的时候,忍不住站了起来。
她得去看看父皇,万一他执意要欺负穆衍怎么办。
等她走到门外的时候,里面传出了一声摔碎瓷器的声音,姜泠心底一惊,脚步越发的快了。
糟了,父皇这次气得厉害。
“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姜照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姜泠听得一清二楚,心情也越发的复杂,父皇这是在怀疑什么?
还是说,穆衍说了什么话,才让他误会了?
“别以为你不说朕就查不到,秦朗武功再厉害,事情做得再好,朕也不只靠他一个人!”
“父皇,”姜泠连忙推开门走进去,见穆衍跪在地上,低着头,心底越发担忧,走过去扯了扯姜照的袖子,仰头望着他,“父皇是在怀疑穆衍吗?他几次三番救了儿臣的性命,难道父皇还不能信任他?”
姜照眉头紧蹙,脸上仍然带着怒意,努力平息下来,说道:“朕又该如何信任他?阿泠,此事你不懂,不要插手,朕是为了你好。”
从穆衍被姜泠救出暗卫营后,他便让玄卯一直暗中查探他的身世,纵然是其间得不到任何线索也没有放弃,可后来秦朗却试图为他讨公道。
秦朗是什么样的人?执掌暗卫营多年,称得上是冷酷无情,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徒弟竟将陈家拉下水,这根本不像是他的作风。
当然他也只是怀疑罢了,没有任何证据,但姜泠对他越是重视,姜照心里便越是不安。
他这一生称不上良善,甚至做过许多错事,秦朗为何要百般遮掩穆衍的身世?除非是穆衍的身份不能让他知晓。
姜泠接连两次遇险,纵然都有穆衍相护,他却不得不考虑更多。
陷阱?亦或是诱饵?
姜泠抿抿唇,望着姜照说道:“父皇,穆衍他谁都不是,只是儿臣的侍卫,这次偷偷出府也是儿臣要他这样做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父皇连秦教头都不肯相信,连儿臣的侍卫都要怀疑,以后是不是也不会相信儿臣了?”她的语气很平静,脸上也没有丝毫惊慌,纵然她知晓这样的话会让父皇生气。
但她依旧要说。
姜照脸色瞬间铁青,姜泠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垂眸小声说道:“儿臣知晓父皇是为了儿臣着想,但这件事实属无妄之灾,全然是因陈府而起,跟穆衍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你——”姜照气得头疼,他何尝不知穆衍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想找机会问出他的身世罢了,秦朗那个老狐狸死活不肯说,穆衍又得阿泠看重,他若是不把穆衍的来历查清楚,日后怎能放心?
他不允许这样一个隐患存在于昭阳宫。
“罢了,你起来吧,”姜照颓然的叹了口气,“地上凉。”
现在便已如此袒护,日后想查怕也是难了。
姜泠自己站起来,转身把穆衍也揪了起来。
“父皇说了,地上凉,叫你起来。”
姜照:“……”
第49章
在姜照杀人一样的目光下, 穆衍硬着头皮没敢站起来。
姜泠还有些不高兴, 看了一眼姜照,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穆衍, 说道:“你的腿因为救我染了寒气, 不能一直跪着,你放心吧,父皇才不会怪你呢,是吧, 父皇?”
“是啊,既然阿泠让你站起来,你就站起来吧。”姜照阴森森的说道。
穆衍心底咯噔一下, 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妥,皇上莫不是记恨上他了?公主这样袒护他,皇上碍于颜面和父女亲情, 总不好因为一个他生了嫌隙。
等日后……穆衍顿时头大了起来,身子僵在原地。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姜照顺势坐下来,瞥见搭在床畔的暗红色外袍,以及上面缀着的针线, 脸色古怪。
一个大男人, 穿针引线?连阿泠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姜泠把准备好的说辞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待姜照听到“弓/弩”二字, 正在喝茶的手顿了顿, 眼底划过一抹阴霾。
即便听王太医的传话早有猜测, 在得到更为精准的信息时,他的心中依旧生出了腾腾怒火。
好一个将军府,怪不得绿池苑失火,多次阻拦兵马司的人前去勘察现场,原来是府中另有蹊跷。
私藏弓/弩已是大罪,若这批弓/弩是源自军中,那更是罪无可恕,可在如今的情形之下,他能够处置陈家吗?
陈家林家对峙多年,在军中威望颇高,他若是对陈家下手,能否平息军中的事端尚且不算,难道林家不会趁机扩张势力,滋生不该有的野心?姜照不敢冒险。
他端着茶盏深思,久久没有开口,姜泠想了想,又趁势添了一把火,说道:“父皇,其实还有一件事儿臣没有告诉您。”
既然父皇尚且心有顾虑,姜泠也不敢耽搁,若是姜照的怒火待会儿就平息了去,往后再提那件事,也不会让他更生气,不如现在将两件事一块说了,彻底给陈家扣上一顶大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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