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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望着缇宁, 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那双像极了某人的桃花眼, “我一直在想要给你什么, 太子妃乃至皇后的地位虽然尊贵,可不受宠被废黜的皇后历来不在少数。”
    他像极了一个为孩子费尽心思的老人, “做朕的公主, 上了玉碟,不管将来是谁继承大统, 对于先皇……”
    听到先皇两个字, 缇宁眼皮一跳, 当下人都很迷信,轻易不会用死人的字眼来形容字眼。
    “陛下……”缇宁想打断他的话。
    陛下抬了抬手, 示意听他先说:“将来不管是谁荣登大统,对于先皇唯一的公主, 也只有敬重厚待的份。”
    缇宁嘴唇翕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分明知道了眼前的人是皇帝,且是大权在握冷厉严肃的皇帝,可这一个月的相处, 这位大安陛下待她宛如亲女,缇宁实在不知道应该胆小慎微,亦或是随心所欲。
    她抿了抿唇:“可是四……裴行越不就成了我的堂兄了吗?”缇宁最终没有隐瞒自己的脑子里闪过的念头。
    “他不适合你,朕会为你找一个德才兼备的驸马。”陛下好像毫不在乎缇宁的过去,当然他也不需要在乎,他看着缇宁那张熟悉的脸,他只需要让她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他答应过他的。
    “还是,你舍不得他?”陛下忽然问道,语气仿佛就是闲谈一般,没有深意。
    缇宁心里一震,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陛下松快地笑了下,又看着缇宁,严肃的面容尽可能让它显的慈祥些:“宁儿,你喜欢昌乐这个封号吗?如果不喜欢,父皇可以改。”
    缇宁深吸了一口气,她沉默了良久良久才说:“我喜欢。”
    ****
    缇宁抱着圣旨住进陛下赏赐的幽福宫的时候觉得好像是一场梦。
    大安凭空而出一个昌乐公主百姓也像是一场梦,不是说陛下没有女儿吗?这个昌乐公主是谁?呃,原来是赵桉将军十几年前走丢的女儿,年轻人或许不清楚这个名字,但是他们的父辈祖辈当年是听着赵桉将军的威名长大的,得知是他的独女被陛下封为公主,只有拍手称好的。
    至于朝野上,不赞同的声音却多了些,这可是公主!且不是义女,还是上了玉碟宗谱的公主,一个孤女而已,怎么能混淆皇室血脉。
    但是如今的陛下大权在握,不是随意可揉捏的,这股反对之风很快就被镇压下去。
    有些士大夫仍然不满意,但见陛下如此坚持,便换了个法子,说既然是赵将军的独女,陛下认作自己的女儿,岂不是让赵将军唯一的血脉都断了。
    毕竟上了玉碟记了皇姓从伦理上来说那就和赵桉将军没关系了,是陛下亲女儿。
    夺人子女,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
    然后便有人提意,忠臣孤女的确应该厚待,陛下认为义女封公主也成。
    当然了,这封奏折呈上来就被当今给骂回去了,且连贬三级。
    用晚膳的时候,陛下给缇宁说了这件事,然后问问她的看法。
    缇宁上辈子只有个心里疼她但要求严格的爷爷,从来没有体验过处处周到的慈父心肠。这段时间处下来,她刚开始还有些兢兢业业,这几日对陛下也就当爹了,听后便道:“父皇这是杀鸡儆猴,虽然上了玉蝶,但只是个公主影响不了朝局,父皇如今重罚,大家为了乌纱帽也不敢再进言了。”
    “说对了一半,宁儿,只有上了玉蝶才更保险。”陛下将缇宁喜欢吃的那盘桂花蒸挪到她面前。
    缇宁有点清楚。上了玉蝶她才是各位世子的宗法上的堂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不可能嫁给她了,大安堂妹和堂兄搞在一起,可是□□。
    与之相反,不上玉蝶,即使她是公主,也仍然可嫁皇族。
    思及此,缇宁模糊地闪过一个念头,裴行越连嫂子和小叔子都能搞出来,还在乎堂妹不堂妹。
    不,不。
    缇宁摇了摇头,裴行越虽然厉害,可归根究底,不过是个世子,还是比不过她……爹。
    思及此,缇宁犹豫了两瞬,还是没给裴行越写信。
    他知道的,她说喜欢他爱他非他不可是谎言。打开鸟笼,她自然会飞走。
    ***
    西漠腹地。
    短短几月,临西军一路往西,不仅逼退西夷大军,还深入西夷腹地,祭天扬威,只待寻到西夷最后精锐,便可回返西州。
    只是从半个月前进沙漠开始,这位世子的气场便特别危险,虽然他是时不时会笑,但那种笑是皮笑肉不笑,浑身冒冷气。
    也因此,虽然胜利在即,大家仍然不敢纵情欢乐,毕竟虽然大半年前出征前大家都没把这位临西王世子放在眼里,临西王世子在西州城内名声还行,可从来没有说能打仗。大家只把他当个混军功的皇亲国戚。
    但这大半年来,大家已经深深地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用兵如神,天生将才,更是有人拿他和赵桉将军对比。
    说起赵桉,免不得说说京城刚传来的消息,“听说赵将军的女儿找到了,还被陛下认做女儿,封了公主,若是赵将军有灵,也能安息了。”
    话刚落,说话的武将脖子便有些凉嗖嗖的,他抬起头,便见裴行越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武将忍不住一哆嗦,裴行越目光阴沉地挪开,他抬脚往帐篷里走,越走一步,心里的暴虐便越发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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