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恩爱三年,陌路只需一日。
他这次进去的很爽快,没有调整表情,自然地朝白语画点了个头。对方心怀幽怨地瞥了他一眼,抓了外套拿起手机跑出去了。
白语薇纤瘦的身躯藏在宽大的病员服里,像是穿了个袍子。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肩,温柔道,“凉呢,去床上躺着吧,妈说国内女人流产需要好好调养。”
白语薇眼底划过一丝嘲讽,不过嘴角还是温顺地勾起,“好。”
她转头朝他一笑,面色煞白,配上毫无血色的嘴唇,陆淮修心中一惊,手触上她被风吹凉的脸,“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他昨晚接罗萍电话,她问他是不是这几日忙,他抱歉后说是,罗萍叹气说白语薇最近身体虚,让他有空去看看。
他情绪头上没作他想,没想到竟气力虚弱成这样,竟像是终末期的赵霓霏。
“有吃啊。”她手指了指床头刚用完的香菇鸡肉粥,煞有介事强调,“我现在能喝一碗。”
“那怎么没精神成这样?不是说营养液继续用吗?”他扫了眼她的甲床尚算红润,不知道血红蛋白计数多少。
白语薇将手伸出,纤白的手臂上触目惊心,双手手背、手臂上满是针眼和青紫,她满不在乎道,“食补就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两日的盐水她都分两次挂,每次拔针后她会用力地揉搓针眼处,这效果绕是护士都吓了一跳,倒是陆易冬冷冷扫了她一眼,“祝陆太太早日康复吧,血也不查了,免得多个针眼。”
陆淮修拉了拉她的衣服下摆,叹了口气,“最近称体重了吗?”
白语薇摇摇头,坐到床上伸手拿手机,却被他将手机夺了过去,塞进了抽屉,“去称一下吧。”
白语薇咬着唇像是怄气,盯着被面没动,下一秒被陆淮修一把抱起,他颠了颠,“肯定瘦了。”他大步流星往护士台走,站到了称上看了眼数字,又放她下来自己站上,顷刻蹙起眉头,“才几天居然瘦了3公斤。”
孩子还是个胚胎,流产能流多少,医生表示术中出血多,术后会排遗,这应是亏损不少吧。
赵霓霏当年血液病与怀孕是同时检出的,思及此处,他心惊肉跳。
白语薇倒是心叹无巧不成书,平日为了少吃点不让他瞧出来,将称做了手脚。到底是老天都在帮她呢。
她再次被他打横抱起,只不过两只手始终规矩在小腹前,没有勾上他的颈或是靠近他的胸|膛,即便知道此刻态度放软会好,可她心中也堵着口郁结之气。
谁在这部荒诞的戏剧里不是哑巴吃黄连呢。
她低着眉眼,僵硬在他怀里,口气不太好,含着幽怨,“你会在意吗?”原来深闺里待久了真会成怨妇的。她暗暗翻了个白眼。
“陆太太,我们尚在婚姻存续期,”陆淮修双手把她往怀里捞了捞,将单薄紧住,凑近她的脸蛋自嘲说,“你出轨,或是生病,我都会在意。”
因为,有些事不得不在意。
凌晨五点新闻出来时,他刚刚躺下,听秦毅然语气便知不好,即便心里有底还是被刺目的标题戳中了心脏。他打开看了几篇,不得不说,夫妻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珍妮被曝时,他生怕陆翰林看到新闻。
那些关于某能力的下作揣测不堪入目,而此刻当真轮到他自己了,那心梗的感觉比同情父亲更甚几倍。
白语薇在风头最盛的D牌酒会后住了院,具体原因不明的情况下,不知名媒体流出了白语薇与某男子的亲密照,通过大众放大镜一样的能力,认出这是东坪芭蕉,但那位男子为背向,不甚清楚,有人捕风捉影猜是汪致霆,但也不敢明目张胆。
不过,此人不是陆淮修板上钉钉。最讽刺的是,陆先生当晚身着宝蓝绒西装现场表白,还抢了两个重要版面的头条,现身时间与照片右下角的拍摄时间仅差5分钟。
该黑西装先生应该还在场!
舆论哗然,是白小姐心大,还是陆先生根本就默认此事,如陆翰林对王珍妮一样。
祖传绿帽,低调原谅。
是陆家传统?还是,陆家隐疾?
这画风一转,话题迅速转向某隐私方面热烈。话说白语薇和陆淮修年纪轻轻恩爱有加竟多年不孕,要说没有隐疾众人真要捂嘴偷笑了,谁信啊。
要不说呢,陆淮修这么优质至于急娶白语薇嘛,说为美人折腰,其实是那玩意不行吧。一个急着找接盘入豪门,一个急着找太太捂隐疾。说什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S市模范豪门夫妻,戏精夫妻才对吧。
陆淮修失笑,许是几小时前将怒火卸了个尽,人情绪一阵虚空,导致看到这些一时不知是气是笑,只是他第一反应是,不要给白语薇看见。
她向来喜欢假大方,表示自己不在意流言,可总憋不住偷偷较劲,现在她虚弱,他即便想将这证据呈至她面前打她“就一次”的脸,还是为着她的身体忍了下来。
白语薇倔着姿态木乃伊一样被抱回病房,臀挨上被面那瞬间她飞快地环住陆淮修,咬着唇一言不发,一双剪水含着委屈和痛楚望着他,万语千言的情衷全凝在了眸子里。
她知道此刻说什么对或错都没用,只想用低顺的态度一点点弥合他们的裂缝。
陆淮修半弯着腰,同她对视。白语薇求和地眨眨眼,勾着的手一作劲,柔软的唇轻轻覆了上去,风暴在陆淮修眼中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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