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有初知道他是在说她也一直没把欧阳宜的事情挑明,不管她的初衷是什么,这多少有点不信任枕边人的意思。
可人偏偏是最难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纪有初不跟他沟通的时候,觉得自己有浑身的道理,一听到他知情不报,立刻就揪着他大吵了一架。
纪有初点了点头。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不满意的,直截了当告诉我。我虽然可以去猜,但不是每次都正好能猜中的。”
纪有初抬头直视他,说:“那你也别什么都藏在心里,觉得自己能力挽狂澜似的,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呢。”
钟屿揉了揉她下巴,笑:“知道了,以后一定多跟你这个臭皮匠吹牛。”
“小瞧我?”纪有初把他手打开,表情又失落起来:“要是欧阳宜也能有个一键取消的功能就好了,那她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钟屿说:“吃一堑长一智,熬过这次的事,我相信她以后会有进步的。至于钟岐那边,对他的罢免程序已经开始了,我妈对他也失去信心,这次不会有人想要帮他。”
纪有初眼里腾地涌起怒火:“我想不到他们居然这么狠,要不是律师说他们的行为在法律上很难界定,我一定会向他跟他太太提起诉讼。”
钟屿默了默,问:“哪个律师跟你说的,那个李微言?”
“……”纪有初张了张嘴,一时间没说不出话来,过了会才道:“你这个人岔话题的本领是不是也太高强了?”
这才哪跟哪啊,钟屿问:“那次跟他出去玩得还好吗?很开心啊?诺宝是不是也很喜欢他,还一直粘着他?”
他嫉妒到整张脸都快变形,偏偏还刻意勾着唇角要露出无所谓的样子。
纪有初有点心虚地说:“真的就是个普通朋友,那次一起出去玩也是个意外。咪咪是他的侄女,你说多巧啊。”
钟屿说:“是啊,真巧。”
“……”纪有初问:“你这么生气,那次怎么不出来拦着,你不是一直挺会宣誓主权的吗?”他那么淡定,害得她一度以为他是真的放弃她了。
钟屿脸色发灰:“你不是不喜欢吗,我不想让你在你朋友面前觉得丢脸……你以为我不想过去吗,我早在心里揍过他不知道多少次了。”
三十出头的他虽然已经足够老练,但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有着冲动的一面,而独占伴侣是刻在基因里最难以驯服的动物性,他能做到那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
纪有初倒是还不太满意:“你直接走了就不让我觉得丢脸了?”
钟屿下意识道歉:“我下次肯定——”他忽然顿住,把方才对话从前到后串联着又想了一遍:“怎么又好像是我错了?”
纪有初得了便宜还卖乖:“当然咯,本来就是你不对啊。”她开始翻旧账:“欧阳那事你不告诉我就算了,还让艾绮出面去解决,你这一点就做得好了吗?”
她只是跟个普通朋友出去玩一趟,他就吃醋吃醋,他让前女友去管现女友的闲事时,他怎么就不知道她会吃醋了?
纪有初之所以那次会发那么大的火,钟岭只勉强猜到了一半,还有一半就是被这个前女友给搞出来的。
艾绮能跟她耀武扬威,不就是觉得能恶心到她激怒到她吗,真是恭喜她了,因为纪有初确实是被这事给狠狠恶心到了。
钟屿怔了下:“艾绮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想了想,去摸自己手机:“可能是杨志斌搞得鬼,这小子,居然都没跟我说一声。”
纪有初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哄她,难道那次真是被艾绮给骗了?这女人还真是,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她很是懊恼地盯着钟屿看了会,钟屿反过来安慰她:“放心吧,以后她绝对不会来骚扰你,我跟你保证。”
他很少许诺,但说什么就一定会做到。纪有初反倒开始同情起艾绮,说:“你别对她太苛刻了,不管怎么说,你对她还是有愧的。”
钟屿将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看着她,倒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前面恰好有个大娘挑着个担子过来,用沙哑的声音问他们要不要买鞋,纪有初刚预备拒绝,钟屿却招手让她过来。
纪有初的高跟鞋被雨水弄得不像样子,钟屿早想给她换一双了,但在这个镇子上来回走了两圈都没看见鞋店,原来是没遇见对的人。
钟屿蹲在地上看那个竹匾上放的好几双鞋,虽然是很简单的泡沫底,但鞋面却是用手一针一线纳出来的。
“喜欢哪一双?”钟屿问她。
纪有初看来看去都觉得差不多,让他随便挑一双。钟屿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整她,拿了双大红面子的过来,鞋内垫子上还绣着特别喜庆的几个大字,一边是“平安”一边是“富贵”。
钟屿付过钱,帮她把布鞋换上,捧着她脚来回看了看,说:“还真挺不错的,特别是能把平安富贵踩脚底下。”
也是服了。纪有初轻轻抬了抬腿,踢上他膝盖:“我突然想起来我妈妈还没那么醉心教学的时候,也亲自给我做过鞋子,那时候我却一心想穿漆皮面的小皮鞋,我爸爸还因为这个怀疑我要变坏早恋了。”
钟屿坐回到她身边,说:“我妈妈从没给我做过鞋子,但有一次我要过生日,她特地来电话说会给我从海外带一双限量版,我接到电话后的那一周都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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