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黄昏,纪玉檀被打扮一番,从忠王府的侧门领了进去,就像府中又买了一个女婢那样简单,无人知晓,也无人在乎。
洛旎旎去过知未居,看了躺在床上的洛凌安。
床上的男人没了以往的俊雅,披着头发胡子拉碴,精神已经颓废,见着洛旎旎进来,他便转身朝里躺下,不愿见人。
洛旎旎觉得应该告诉洛凌安,纪玉檀已经被送去忠王府,因为好歹那也是自己的亲妹妹。只是洛凌安一直不说话,就那样背朝外躺着。
“父亲,我有件事想问你。”洛旎旎坐在绣蹲上,“表姑母身边是不是有什么能人?她自己应该不会那些邪门的东西。”
“她的事请,我哪里知道!”洛凌安口气并不好,“她不是被你赶走的?你来问我?”
“父亲怎么能这么说?难道不是表姑母先做了错事?”洛旎旎从这里就能听出,洛凌安还是对她有怨恨的。
“她心地不坏的,只是被你们逼狠了。”洛凌安冷哼一声,“当年,她可是见了路边的乞丐,都是收留的。”
洛旎旎摇摇头,自己这个父亲的眼里,闵氏就是天女下凡,大发善心的菩萨。她这个女儿反而是罪无可赦的。
这有什么好说的?从他嘴里根本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也不知道要害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洛旎旎从知未居出来,想去刘夫人那边,天已经黑了,猜着人也该回来了。
走到半路,正好看见送饭的婆子,才知道刘夫人真的回来的了。
“凤娘,晚膳后,过去帮红依看看腰。”洛旎旎对送饭的婆子道。
婆子嗯了声,恭敬的跟在洛旎旎后面,往刘夫人的院子而去。
晚膳,洛旎旎是在刘夫人这边用的。她说了过晌纪玉檀的事,刘夫人表示对这种人不必手下留情。
“母亲,闵氏当初的那些东西,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洛旎旎问。
“我一直让人盯着汤州纪家,可是闵氏什么都不说。”刘夫人道。
她走去榻上坐下,拿起小几上的账目,随意的翻了两页,“人应该是不行了,可就是嘴巴硬的很,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洛旎旎玩着帕子,看着摇曳的烛火。难道闵氏知道那人是谁,所以死死地咬着牙不说?这样的话,那么秦尚临说的就是真的,有人在暗处想要害死自己!
她不由打了个冷战,仔细回想,自己只和闵氏母女有仇怨,那暗中之人为何要害自己?
晚膳后,洛旎旎回了采玉轩,而她回来都半天多了,就是没见到洛倪召。明明肩膀被扎了两针,还闲不住,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没有事情可做,心中就会胡思乱想。白日里的种种有浮现在眼前。
尤其是熄了灯之后,躺在床上,那一幕幕的更是清晰。
洛旎旎拽上被子,脚尖踢了踢。心里有着淡淡的委屈,说什么可以在王府胡作非为,掀翻了都没有事,只是无意间看了一张纸,他就生气了。
她捶着床铺,想着萧霖是如何对待纪玉檀的,是不是男人都是这样狠心?嘴上说着一套,可是做的又是另一套?
洛旎旎翻来覆去,心中的憋闷无法说出。她知道自己不该管邵予璟的事,可是她不想和大哥明雯之间产生裂缝……
有些事实在复杂,就像一团乱麻。
翌日,侯府中的每个人坐着自己分内的事,与往常一样。
刘夫人坐在花厅里,与几个夫人说话。洛旎旎在一旁百无聊赖,便自己去了花园。
高大的秋千架还立在那里,想来是府中最近事情多,还未来得及拆除。
洛旎旎坐上了秋千,来回的荡着。
阳光下,青年一表人才,风姿卓越。他走到秋千架前,刷的一下打开折扇。
“小妹,你是不是要去太庙?”洛倪召问。
洛旎旎瞅了眼洛倪召,“你整天都跑哪去了?肩膀好了?”
洛倪召手中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肩头,“你二哥身强体健,敢于后羿试比高。”
洛旎旎扑哧一笑,“瞎说!人家仙姑一根针就把你放到了,还后羿,你连弓铉都拉不开吧?”
“我能和你们姑娘家动手?”洛倪召摇摇折扇,“非君子也!”
“君子还说你人家仙姑是妖妇,上来就动手?”洛旎旎脚尖踢去洛倪召,“不像话!”
“你这样说,我更觉得过意不去了?想着去登门道歉比较好。”洛倪召低头看着折扇,嘴角一抹笑。
“等等!”洛旎旎从秋千上下来,一把夺过洛倪召手中的折扇,反正面仔细看了看,“白扇,这和那日你在太庙丢的那把是一样的。”
“正是同一把没错了!”洛倪召伸手敲了洛旎旎的脑袋,直接拿回自己的折扇,一格格的并起。
洛旎旎摸摸脑袋,一个个的都喜欢敲她的头,二哥是,邵予璟也是……算了,还想那人做什么?
“你去捡回来了?”洛旎旎问,“不是跟你说仙姑喜欢安静,这不是自己找扎吗?是不是傻!”
洛倪召倚在秋千架上,“你自己是个小迷糊,现在还教训起二哥来了?你看我像是能被针随便扎到的人吗?”
“像!”洛旎旎坚定的点头,“而且会被扎得满身都是,像个刺猬!”
“哈哈哈!刺猬?”洛倪召一声朗笑。“我觉得有个人更像刺猬,一身的刺儿,连说话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