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又惊又怒,破口大骂:“宋婉清你这个毒妇!你自己生不出儿子怨得了谁?你就是妒忌我给夫君生下了长子!你若是敢动我,不仅夫君饶不了你,娘和公爹也饶不了你!”
韩夫人的奶娘眼神一恨,捂住柳氏的嘴把人拖走,这才消停了。
屋子里,韩夫人听着柳氏骂的那些话,眼底闪过几丝哀恸,直接跪到了地上,对着叶卿深深一叩首:“贵人恕罪……”
叶卿没有说话,紫竹跟了她这么久,约莫也能揣测到她的心思,便对韩夫人道:“夫人起身吧,我家主子只是喜静。”
韩夫人起身,叶卿对她们家那些小妾正室间的龃龉也不感兴趣,直接道:“听闻本宫父亲在贵府,本宫想见他。”
韩夫人目光瞟了一眼自己左右的人,确定都是自己的心腹,才垂下头道:“臣妇这就安排下去。”
察觉到自己提到叶尚书时,韩夫人言语间似乎有些讳莫如深,叶卿不由得多想了几分。萧珏告诉她叶尚书在韩府养伤,但是她问及此事,韩夫人的态度明显是有些遮遮掩掩的。
很显然叶尚书在韩府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的,甚至韩大人夫妇还有意在隐瞒。
联想到之前在刘府听闻朝廷运过来赈灾的都是陈米,叶卿当即就猜到,或许是有人想害叶尚书,毕竟她们昨夜都遇上了一波刺客。
只要叶尚书一死,什么罪名都可以往他身上盖。
所以现在叶尚书的行踪还不能暴露,不然那些人为了利益,保不齐会做出什么来。
想到这些,叶卿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
她的视线落到那两个武婢身上,道:“陛下今晨才说送两个婢子给我,先前在车上也没来得及问你们,你们叫何名字?”
两个武婢跪在了叶卿跟前,被问道名字,皆有些面面相觑。
还是那嘴角有颗小痣的婢子答道:“回娘娘的话,我们……是没有名字的。”
她们是皇家从小就培养的暗卫,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叶卿听了,思绪回转间,也想到了这一点,便道:“那本宫给你们赐名如何?”
两个婢子一听,都有些高兴,叩首道:“多谢娘娘!”
作为一个取名废,叶卿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思索片刻后道:“我身边的大宫女是带竹字的,你们名字里便延用这个竹字,唤墨竹,文竹如何?”
“谢皇后娘娘赐名!”两个婢子异口同声道,被赐名为墨竹的正是嘴边有小痣的那个婢子。
“此次陛下是微服私访,你们在外边称我夫人即可。”叶卿提点一句。
两个婢子都应是。
“你们有什么不懂的,都可问紫竹。”叶卿道。
紫竹是她的大宫女,虽然不怎么聪慧,但是很忠心,遇到危险,是能为她豁出命去的,叶卿不能让紫竹觉得自己不重视她了,寒了她的心。
这次出宫急,萧珏也看出她身边人手不够,经历过昨夜那一场刺杀,放两个武婢到她身边他也放心些。
这两个武婢既然是皇家暗卫出身,那么对萧珏就是绝对忠心的,对自己可能就没有那么忠心,叶卿十分明白这一点。
她会重用这两个婢子,但也不会让她们越过紫竹去,紫竹不聪明,但是她可以教。
还是那句话,能真正信任的,只有对自己忠心的人。
*
韩府给叶尚书单独劈了一间小院子,院外有府兵看守,寻常人不得靠近院落。
韩夫人去书房取来韩刺史的私印,带领府兵看守小院的将领才让叶卿进去了。
从大门进来是一个青石板铺就的廊道,廊道通往一道垂花拱门,拱门上和旁边的石墙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
到了垂花拱门前,叶卿便看见一人在里面的院落里放了一把交椅,手执一本书卷翻阅着。
“你们在这里等着。”叶卿低声吩咐跟进来的紫竹和墨竹,二人皆是乖巧点头。
叶卿这才迈动步子走进小院,轻唤一句:“父亲。”
原主跟叶夫人都不甚亲近,跟叶尚书这个父亲的生疏程度自是不用说了,印象里她们都没见过几面。
听到唤声,叶尚书回过头来,神情有些愕然。
显然他只知道自己有个在宫里当皇后的女儿,但对女儿的音容相貌都没甚印象。
“卿姐儿……皇后?”他叫了叶卿一声,意识到叶卿如今已是皇后,那般叫不合礼法,又立马改了口。
叶尚书身高七尺有余,仪表堂堂,如今已经蓄了长须,颇有几分文士的儒雅风度。
“你怎来江南了?”叶尚书十分惊愕。
叶卿道:“江南水患一事,震惊朝野,陛下都亲临江南了。”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毕竟萧珏是偷偷摸摸南下的,她这么说,是为了吓一吓叶尚书,想知道他在此次治水中,到底有没有贪墨。
叶尚书听了她的话,神情果然愈发惊愕,但她都来江南了,可见她方才说的皇帝亲临江南,此话不假。
叶卿趁热打铁道:“父亲也知江南水患兹事体大,先前得知您被洪水卷走的消息,祖母都亲自入宫来求我与太后,兄长也带着族中男丁亲寻您来了。”
“建南那混小子来了江南?”不知叶尚书是什么脑回路,叶卿说了这般多,他竟然只抓住了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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