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的!”鸨母连忙道,引着他往里去。
李光在楼前让她止了步,自己迈着闲适的步子上了楼,进了于寒舟住的房间。
于寒舟刚才就听到鸨母叫她待客的声音,也从窗子里看到来人是李光。因此,见李光进门,颇为冷淡地道:“你怎么又来了?”
李光笑得更灿烂了:“上次送姑娘的礼物可还喜欢?”
“卑鄙之人送的卑鄙礼物,我一点也不喜欢。”于寒舟道。
李光噎了一下。
但他今日是打算有点收获的,不想再挨她的骂,便道:“你以为你找了那些文人,这件事便能成了?我不点头,事成不了。”
于寒舟听他的话音,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因而做出一副好奇又不屑的模样,说道:“哦?你以为你是谁?”
李光笑着打开折扇,昂首说道:“我?这天下,一人一物,一草一木,万里河山,都是我的!”
他笑吟吟地看着她:“你猜我是谁?”
于寒舟心里骂他一句装X犯,脸上的好奇与轻蔑撤下来了,装作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你,难道你是皇上?”
不等李光说什么,她紧接着道:“不可能!皇上怎么会逛青楼?又怎么会为了逼我一个青楼女子就范,行那等卑劣之事?”
李光又被她骂了一通,顿觉好气不已:“你好大的胆子,已知孤的身份,还出口无状!不怕孤治你的罪?”
于寒舟此时也不在他面前装了。
她早知道他的身份,装多了也不像。
在桌边坐下来,淡淡地道:“皇上就算治我的罪,又打算怎么治我的罪?让我跟我妹妹去作伴吗?”
她本就是罪官之女,发配进教坊司,身为贱籍,没有自由。他还能怎么治她的罪呢?无非就是再差一点,跟吕雯去作伴了。
李光不想惹得她不高兴,因为那还要他去哄,于是他没有扯着这一点不放,而是说道:“知道孤的身份后,你改变主意没有?”
于寒舟不吭声。
李光便笑起来,声音很温柔:“侍奉孤,就这样让你不愿?你别怕,孤待自己的女人很好的。”
于寒舟看也不看他,淡淡说道:“卑贱之身,配不上皇上。”
李光哈哈一笑,说道:“孤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
于寒舟不语。
见她软硬不吃,李光有点恼了:“吕眉!你别惹孤不开心!”
于寒舟这才偏头看他一眼,声音很冷淡:“你不能令我心折,我不会侍奉你的。”
李光一怔:“什么?孤不能令你心折?”
怎么可能?!他乃是真命天龙,魅力无边!初见时,他只是一个落魄书生,她都待他极好!她还赠他点心,分明很喜欢他!
此时回想起来,李光心里有些惋惜。若非那回露了馅儿,他早就同她有了浪漫的一段。
“不错。”于寒舟道,“我认为你不够仁慈,并不喜欢你。”
她不怕说这些话得罪他。横竖也不能得罪更多了。
至于她的亲眷,她也不怕连累她们,她们已经是这样了,大不了被砍头就是了,还能少受些苦楚。
李光沉下脸:“大胆!敢这样说孤!你可知罪!”
“如果说实话也犯罪,那皇上赐罪吧。”于寒舟一点也不惧。
她端坐在那里,一派冷然,仿若浑圆坚硬的顽石,全身上下没有丝毫把柄。
李光又气,又拿她没办法,恼怒之下说道:“你就不怕孤杀了那些文士?”
于寒舟:“……”
还是有点怕的。那些文士是无辜的,如果真的被她连累的丢了性命,她会心有不安。
“行了。”她瞥他一眼,“你想怎样,你直说吧。”
李光满以为她会害怕,会愤怒,可能还会骂他一通,但最后却不得不跪下来求他,然后好好侍奉他。
不成想,她竟像是跟老友说话一般,还敢怪他装模作样!
他心里一阵好气,强撑着怒道:“大胆!竟敢这样跟孤说话!真以为孤舍不得杀你?!”
杀她,他舍不得。要挟她,她又不受要挟。李光没办法,只能佯装怒气,想要吓住她。
于寒舟很是无语。觉得他实在是无聊。
真的想要她,召进宫里就是了。一次次来这里跟她缠,实在是闲的。
“皇上不就喜欢我大胆吗?”她看向他说道,愈发肆无忌惮了,“我不大胆,皇上早就对我没兴趣了。”
李光噎住。
被她戳破了心里的秘密,他只觉得把柄被她握住了,想要绷起脸,然而绷了那么久已是累了。
就听她又道:“我不会侍奉你,在你打动我之前。”
李光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好笑着道:“你想让孤仁慈?比如撤了教坊司?”
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折扇:“那你更应该好好侍奉孤。把孤侍奉得舒服了,什么都好说。”
两人便如对垒一般,看谁先认输。
“你别想了!”于寒舟冷冷打破他的幻想,“我绝不会侍奉一个我瞧不上的人!”
李光再好脾气,也容不得别人这样说他,折扇也不摇了,登时沉下脸。
帝王之威,瞬间散发出来。
于寒舟抿着唇,跟他对峙。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凝,忽然于寒舟猛地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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