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知道他的心思,有点好笑,却也愿意配合他。都说少年夫妻,感情最是真挚,他们如今感情好一些,日后不论发生什么,回想起来的时候,总要念几分旧情。
她伸出手去摸他的手指,讶然挑眉:“果然热了。”
“那是。”李泰说道,不由分说就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热忱地望着她:“舟舟,我想你了,你想我没有?”
他们上一回见面,还是半个月前。这对李泰来说,简直如同半年没见她一样。
偏生他是太子,宫里事情多,他不读书就罢了,一些事情总是丢不开的。忙碌的时候还没什么,一闲下来,尤其晚上回了寝殿,便总是想念她。
“殿下总爱说些胡话。”于寒舟低下头,并不正面回应他。
李泰顿时心痒痒,总想迫得她承认,又舍不得欺负她。
“你就欺负我。”他委屈巴巴地道。
于寒舟抬眼:“殿下这话从何而出?”
“你就是。”李泰说道,“你都不说想我。”
于寒舟无语地看着他。
李泰便回望着她。
两人手握着手,对面而坐,一时无言。
房里烧着炭火,暖融融的,很快两人交握的手便沁出了汗。李泰还舍不得松开,这时外头的宫人便提醒他:“殿下,该回宫了。”
李泰很是舍不得地捏了捏于寒舟的手,才道:“你不说就算了,我知道你是想我的。”又说:“上元节我来接你,你可要等我。”
“我等殿下。”于寒舟点点头,送他到檐下,便被他以外头冷为由制止了脚步。
她目送他大步离去。
他本来身形微胖,但是冬天穿得多,人人都是胖滚滚的,倒也显不出来了,反而显得他身材高挑,年轻挺拔。
而且他的腿很长。
于寒舟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青春洋溢,活泼热烈的气息。像什么上位者的尊贵和威严,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就像是邻家哥哥,叫人心生亲近。
过了年,很快就到了上元节。
天还没黑,李泰就来了,穿着一件黑色皮毛大氅,头发梳得极整齐,锦衣长靴,整个人打扮得很是精神。
“我来接你了。”他笑着看向于寒舟说道。
如果是别的女婿,说接闺女出门就接闺女出门,非得挨一顿白眼不可。李泰就不一样了,他是太子,谁在他面前都是臣子,哪敢给他白眼?还得好声好气叮嘱,注意安全,让于寒舟照顾好太子,云云。
李泰不耐烦听,抽了个空当就开口道:“本宫记下了。既如此,本宫就带真真出门了。”
在外人面前,他都叫于寒舟为“真真”。
王家人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送两人离开。一上马车,李泰就握住了于寒舟的手:“你想我没有?”
马车里光线并不明亮,但于寒舟还是看得见他熠熠生辉的眸子。
她不由得对比起一年前和一年后的他。
嗯,一年前的他看她时还是痴痴的,是拘谨的。现在的他,大约是上回握她的手没被打,大胆了许多,看她的眼神热烈而多情。
“你猜?”于寒舟反问道。
李泰不禁哈哈大笑,伸手拧她鼻尖:“你肯定想我了,只不好意思说。”顿了顿,“你是不是逗我呢?我看你平时胆子也不小?”
李泰开始发觉了矛盾之处。他回想着两人定亲以来的相处,她有时显得很拘谨而约束的样子,有时又不拘礼法很是大胆。
她还敢叫他猜。都这样大胆了,难道没胆子说想他?
李泰心头一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如果她其实没那么胆小,他是不是不必担心吓到她?离成亲还有三个月,听着不是很久,但其实每一天都很难熬。
李泰不想熬。
他长这么大,要什么有什么,恣意惯了,什么时候这样煎熬过?
察觉到手被人握得紧了,于寒舟便轻轻斜他一眼:“你要怎样?”
李泰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那叫一个火热!
他咕咚一下,咽了咽口水,脑子里涌出许多大胆而放肆的念头。
但是这些念头,他一个也没敢实施。他也只敢想一想罢了,他实在怕唐突她。
“你真坏。”他小声说。
于寒舟无端端戴了这样一顶帽子,不甚服气:“殿下为何这样说我?”
“你总叫我难受。”他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自己心口上,“你怎能常常叫我难受?我难受极了。”
他憋得慌。
想对她做许多事,可又怕她生气,憋得自己难受不已。
都是她坏,将他憋得这样。
于寒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里不禁对他又高看一分。这人虽然是太子,却也算得上守礼了。
两人是未婚夫妻,在马车上,没有外人在,他也只敢摸一摸她的手。
“那我这样坏,你还喜欢我么?”她微微凑近他问道。
李泰立刻点头:“喜欢。”
她怎样他都喜欢。
她好,他喜欢。她坏,他仍旧抓心挠肺的喜欢。
于寒舟没去问他“你喜欢我什么”这样的矫情话。她弯起眼睛,轻声说道:“我也喜欢殿下。”
对待李泰,甜言蜜语只需要这一句就好了,什么都够了。
只见李泰一手捂着心口,心情激荡,想晕过去又想蹬腿的样子,于寒舟轻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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