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一个激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失手把咖啡打翻了一桌子,“宫如意?!你不是应该在——”
“我就坐在这里听你们聊半天了。”隔着一堵半高不高的墙站着的宫如意摘下墨镜,微微一笑,像是觉得很有意思似的,“你倒是很谨慎,我等你好久了。”
“姐姐,”景川立刻表明自己的清白,“我想从他嘴里套了情报再告诉你,他对我戒心低。”
宫如意似笑非笑地看看他,“我还没问你话呢。”
景川默默地缩回椅子里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陈浩恨铁不成钢地拍着桌子,“宫如意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宫如意挑挑眉,心想她也很好奇,明明是慈母角色怎么就给歪成幻想欲望对象了。
当然这话她不可能说出口,“既然来了,该说的话就都说来听听,我设局等了你半个多月,不算太亏待你。”
陈浩咬着牙重新坐了下去,没管自己被咖啡沾满了的衣袖。
咖啡店的店员和店长正在满脸抱歉地将店内顾客一一往外请,很快整座咖啡馆的厅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陈浩冷笑,“包场?”
“只要你有钱,你也可以。”宫如意把墨镜往两人桌上一放,不紧不慢地绕过了分隔两边咖啡桌的隔断走到陈浩面前,“但我要是没记错,你的一切财产都已经充公了。”
景川已经自觉地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宫如意,又转头从隔壁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陈浩和宫如意的中间。等到宫如意理所当然地坐下之后,他也才跟着坐好了。
这完全像是被特别训练过的全套动作看得陈浩胸口生疼,他简直是痛心疾首,“这就是你找到景川,带他回家的原因?模糊他的是非观,让他变得唯你是从?”
宫如意挑挑眉毛,还没说话,景川已经冷下了脸,“姐姐没有对我做这种事,是我自己乐意的。”
陈浩更是气得胸口痛了。
中年人郁闷地捶捶自己的胸口,“景川,你想想,如果你父母看到今天的你,会是什么心情?”
“你说过,他们想看我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景川一句话把陈浩堵了回去,“这就是我给自己选择的道路。”
陈浩:“……”他是这么说过,但没想到这句话会在这种时候被拿来当做这种用处啊!
宫如意懒洋洋地支着下巴,她每次听见景川维护自己都忍不住产生种无比酸爽的感觉——不管景川是装的还是真心的,这话听着总归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那个一直和她一直针锋相对、不死不休的景川!
陈浩自觉短时间无法扭转景川的观念,转而将矛头对准一旁观战的宫如意,“宫大小姐,能早一步找到景川,算你厉害。如果提前找到他的人是我……”
景川对这个假设很反感,“你就会将我按照你的意思培养成复仇武器?”
陈浩:“……”这完全就是双重标准。
宫如意这回是真的笑了起来,“景川,让他把话说完,我想听。”
景川撇撇嘴,“姐姐想喝什么?我去替你买。”
“随便弄杯甜的。”宫如意摆摆手。
景川就这么起身去了,他临走前还背对着宫如意朝陈浩扔了个威胁的眼神——同一间咖啡馆里,你敢动我姐一根毫毛试试?
陈浩是憋屈得不行,看着宫如意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算他知道景家家破人亡的时候宫如意不过才八岁左右的光景,可一想到对方居然城府极深地找到年幼的景川又将他培养成如今这样,就发自内心地感到深恶痛绝。
“他才刚刚成年,还是个孩子!”陈浩低喝,“你就忍心毁了他的一生?”
“彼此彼此,同样抱着目的接近他的你没资格对我说这话。”宫如意扬扬眉毛,根本没动怒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陈浩表情一松,“你果然是另有目的!如果景川知道了的话,他一定——”
“你大可以试试。”宫如意笑笑,“如果你觉得这点就能让他倒戈向你的话。”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以为他不知道?”宫如意勾着嘴角道,“我对甄恬隐瞒了一些信息,看来还是骗到了你的。三年前,有人通过甄蜜给景川寄了一封信,他知道你想告诉他的‘真相’已经三年多了。”
陈浩眯起眼睛按住桌子,“你用什么办法威胁他对你言听计从?”
“转头看看。”宫如意朝陈浩的背后扬了扬下巴。
陈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能揣测出她的意思,将信将疑地转头看过去,正好见到景川等在柜台前,不放心地转头看向他和宫如意这边,显然是不放心放任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如意和他单独相处。
……可在景川看来柔弱无力的宫如意,如今在陈浩的心中已经是朵要吃人的巨型霸王花。
陈浩心情沉重地转回头来,看着宫如意的表情万分复杂,“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不,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你成了他赖以生存的空气。”
这说法让宫如意觉得十分有趣地勾了勾嘴角,“少年的一时意气……你错就错在不该和他来硬的。”
陈浩对她的回答保持了沉默,直到景川带着一整杯白巧克力奶泡回来,他才像是组织完了语言一般地开口,“宫大小姐,我想知道你的诉求。你是想要阻止真相大白,还是想要保住宫家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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