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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一)
    “好,奴才去请安, 老娘娘还时常问起姑娘的近况, 怕姑娘在南书房受罪。老娘娘说,她现在犯了主子爷的法, 也许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再不能照应姑娘在宫中的一切,望姑娘不要痴执, 横竖,是她对不起姑娘。累了姑娘的名声。”
    王疏月其实很想念裕太贵妃。毕竟除了母亲以外, 那是唯一一个肯心疼她, 把她当家里人待的女人。从前贺临莽撞不体谅她,甚至把她放在一边拖着, 弄得整个京城都在议论, 富察氏又善妒跋扈,她要把自己放到很低的,才能在他们之间安静的地活着。太贵妃知道她所有的好和不容易,细心地维护着她的体面。到现在, 也没有为了如今她的身份就抹杀掉她们娘俩从前的情分。甚至说是她对不起王疏月, 累了王疏月的名声。
    “姑娘好么。姑娘也说说近况吧,奴才好记着, 回头说给太妃娘娘听。”
    “我很好, 也很想念娘娘。要说近况……”
    她想起养心殿里的那个人, 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曾尚平见她了吞了音, 也没再追问。转而回头对曾少阳说:“你当好值, 以后都不用再过问我的事。”
    曾少阳忌讳王疏月在旁,想说什么又说不开,只得道:“哥,你啊你啊,欸!你真不该这么固执啊!”
    王疏月这才记起,将看见他们的时候,两人也是剑拔弩张,有交锋之势。只是这毕竟与她无关,二人也没有吐露的意思。她自是不便久处了,将好也能借着这个茬儿避走。
    “两位公公,我还得去复皇上的差事,就不多留了。”
    说着,抱书就要去,谁知道曾尚平却行到了她的身旁。“奴才送送姑娘。”
    “那……也好。”
    两人沿着宫道往月华门走。
    晴日大好,新刷好红漆上映着杏花浓淡相错的影子。御果房的太监捧着茶果往南书房去,不肖询,也知是皇帝给南书房的值臣们赐果饼了。
    曾尚平看着御果房的人往后面去了,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主子爷大好了吧。”
    “是。”
    “甚不容易啊,幼子生痘,尚容易熬得过去,成年者,得靠大福。想当年,陈娘娘那么舍不得十二爷,舍不得先帝爷,一口气撑了三日,最后还是去了。”
    旧事一提。说得整座春光盈盈的宫闱都跟着伤感起来。
    王疏也顺着问了一句。
    “曾公公。您……入宫有几年了?”
    “快二十年了。姑娘,奴才今年有二十七了。”
    二十年,好漫长的一段时光啊。
    听说太监净身要尽早,越小的孩子,伤口越好长,若是年龄太大了,多有姓名之忧。所以,这么一算,曾尚平七岁就已经入宫了。
    王疏月不禁在心头感概。从七岁开始,在紫禁城里整整生活了二十年,那怕是的认得这紫禁城里每一株花儿吧。
    “那公公伺候了裕娘娘很久吧。”
    “前十八年,奴才都在承乾宫伺候娘娘,后来得娘娘的提携,去了掌仪司,但心啊,还是一直向着承乾宫的。那处宫殿是内廷里最暖的一处。只是如今娘娘不住那里。现是成主住着。姑娘要是爱看花儿,大可去看看,西南墙角处有一株玉兰,暮春落花,是紫禁城的第二场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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