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第一个周五,赶完一个论文的deadline,心情极佳的季女士难得亲自掌勺,为同样劳苦功高的任先生和自家小狐狸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平时由于任清风每周有三天集训不回家吃饭,两位潜心学术的教授也就趁机各自在学校的食堂解决晚饭,而剩下的几天中,任先生和外卖七三开解决了一家三口的温饱问题。
虽然家中还有深藏不露的第三位大厨,可通常来讲,这位狡猾的小狐狸永远可以找到无比合适的理由,比如做题,比如看书,以逃避可能落到自己肩膀的这项艰巨的任务——事实上,只要不是连续很多天的炸鱼薯条或香肠土豆泥,对于吃要求为零的任清风就不挑剔。
“任和乐,你周一问问你的教的那群本科生里有没有愿意给几个初中生做家教的,”季姝女士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自己的碗里,“今天老邵和我说,她女儿班上有好几个想要考四中的小朋友需要帮助。”
“具体是几个小朋友?”学工科的任教授和学经济的季女士思维最大的差异就在于此——每一次,任教授都会为季女士的“语焉不详”感到无语,“他们是想找一个人一起学还是各自找各自的?你这个条件不清不楚的,我怎么问呢?”
“……我也没仔细问,她也没具体说……”季姝女士被问得一愣,吃肉的动作也不由一停。
一直默默低头吃饭的男生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虽然在自己面前总是扬着高昂的头颅不可一世耀武扬威,但在任教授面前,季女士通常是个乖巧可人的小糊涂鬼。
男生抬头,声音是惯常的平淡:“季女士,你看我行么。”
季姝女士瞬间就从面对丈夫时的“小糊涂鬼”切换回了面对儿子时的“小机灵鬼”,两眼放光地挑衅道:“呦,憨傻,我们好像没断你的补给吧?妹子还没追到呢就花钱如流水穷得叮当响了吗?”
“……”任清风在那一瞬间觉得,《金刚经》一本大概还不够修身养性,有空还得再找来《大藏经》或者《心经》研读个彻底。
“怎么,又惹徐来生气需要赔罪啦?”季女士看着满脸无语欲发作而不能的儿子,心情大好,“不用客气,虽然你是捡来的,但是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感情也还算稳固,我们愿意提供支援。”
“……不用你们的钱。”
“任和乐,听听,你家任清风这口气可不小,”季女士索性菜也不夹了饭也不吃了,兴味盎然地打量起儿子来,“所以,是小姑娘的生日快到了吗?”
“……嗯。”男生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连任教授都充满好奇地撂下了筷子。
“看你这阵势,怎么着,是准备买个钻戒就地求婚吗?”季女士眯起眼睛调侃道,“憨傻,我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冒进了。”
任清风岿然不动,继续与碗里的红烧肉进行着战斗——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在这个时候他若开口讲话,季女士势必会得寸进尺地将这一整晚的清净毁于一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