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瑜虽然有些疑惑,皇上召见不是应该在威严的大殿上吗?她不敢抬头,双膝跪地行了跪拜礼,叩首道:“民女孟婉瑜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孟婉瑜谢恩后起身,她今日身着淡蓝色襦裙,手指上不断流出的血迹早就将衣群弄脏,加上现在面对天子,心里紧张,小姑娘双手紧紧拽着襦裙。
“抬起头来。”
帝王的声音不大,语气里却充满了不可抗拒。
她一听,更紧张了,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民女……民女不敢直面天颜。”
“朕让你抬,你就抬,难道想抗旨。”语气威严,带着一丝不耐。
孟婉瑜咬牙,慢慢抬起头,看清上方坐着的人后,双眼慢慢睁大,不可置信。
那是……自己的公公?
对比孟婉瑜的震惊,萧鼎到没什么意外,刚刚在宫墙上,他便看清了是她的脸,知道是老二家媳妇才让人去宣的,免她受后面的苦刑。
现在科考已经落幕,萧鼎想着儿子也没有必要再隐瞒身份。
“怎么,吓着了?”萧鼎端起身旁的一杯茶,开口。
孟婉瑜回过神,连忙低下头:“是民女失礼了。”
“你说你叫孟婉瑜?不是姓秦?”
孟婉瑜心里‘咯噔’一声,这可是欺君之罪,说话有些慌乱:“民女……”
“好了,说说今日你击鼓的缘由。”萧鼎见她吓着了,便没有继续追问。
到底是他亏欠小儿子颇多,现在就当补偿给他的王妃了。
说到今日的来由,孟婉瑜才定了定心,将安王妃带人围了孟府,扬言要孟府全府陪葬的事全数说出,自然安王世子死在自家堂姐榻上的事,她也没有隐瞒。
圣上只有两个儿子,大皇子孟婉瑜见过的,二皇子常年不在京都,那自己的景哥哥岂不是很有可能私生子?
难怪婆母那么好相与,原来不是宫里的娘娘。
孟婉瑜现在不仅担心爹娘的安危,还有些担忧安世子累死在孟千娇榻上的事,圣上会不会为此对自己也有看法?
她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可景哥哥以及他的双亲的看法,孟婉瑜在乎得紧。
萧鼎听后,久久不语,手指一下下敲打着身旁桌面,原本以为这个儿媳只是寻常人家,没想到还是个官家女,这样想着,萧鼎开始后悔前些日子,给孟怀升官了。
见上座的人没说话,孟婉瑜许是太过紧张着急,感觉腹部疼意明显,眼前一阵眩晕,倒了过去。
萧鼎见状,忙让人宣了太医。
夏芙蓉按着时辰端着汤水来时,刚好撞见宫人扶着晕倒的孟婉瑜。
她忙把手里的东西往丫鬟手里一放,上前看着晕倒的人,见她身上还有血迹,双手抓向扶着孟婉瑜的下人的双臂质问道:“她怎么了?你们把她怎么了?”
夏芙蓉在宫里待下人一向宽厚,从未这样失态过。
“芙蓉,没事,没事。”萧鼎上前拉住夏芙蓉的手,转身又对身旁的下人道:“扶她下去,立刻传太医。”
见贵妃娘娘的态度,宫人不敢怠慢,扶着孟婉瑜的动作都放轻了许多。
萧鼎安抚了一会夏芙蓉,将今日孟婉瑜入宫之事说与她听,顺带着观察着她的态度。
“朕原本是觉得秦家虽然低卑了些,但好歹一家人为人憨厚,加上瑾儿欢喜,亲事朕便没有阻拦,现在看来孟怀是朝廷命官,朕怀疑会不会这场亲事是处心积虑,她是孟怀之女……”
萧鼎的话还没说完,夏芙蓉冷冷的打断了他:“皇上,她是秦婉瑜,瑾儿欢喜她,她是孟婉瑜瑾儿一样是欢喜的,瑾儿倾心的是她,不是她是什么身份,且阿瑜是臣妾认定的儿媳,就像当年臣妾认定你一样,至死都不会改变。”
闻言,萧鼎一愣。
叹息道:“好,朕不怪罪孟府就是了。”
“皇上把汤喝了吧,臣妾想去看看阿瑜,今日就不伺候皇上用汤了。”
“好,去吧,朕一会也过去瞧瞧。”萧鼎一脸宠溺回道。
夏芙蓉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走了几步,她停下身,转头突然开口:“皇上,当年要是死的是臣妾,是不是瑾儿就不用这么委屈了?你……是不是也会偏爱他一分。”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直言先皇后的死,第一次开口控诉他的不公。
萧鼎定定看着她,半响没开口,夏芙蓉没有等他回答,转身往宫人扶着孟婉瑜离开的方向而去。
她知道,她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当年他奉旨娶了正妃,违背了两人的誓言,她质问时,他也这样红着眼眶定定的看着自己。
终究是她先妥协了。
夏芙蓉离开后,萧鼎站了良久,才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去太医院传朕口谕,那位姑娘的诊断结果直接禀报给朕,勿对旁人多言。”
太监得了吩咐,弓着身子匆匆离开。
***
偏殿内,夏芙蓉一直守在孟婉瑜身旁,连太医把脉,诊治也没离开过。
看着她手指上的伤和未干的血迹,夏芙蓉面色发冷,起身走到屏风外,怒不可揭道:“宫门今日当职的,一人领二十大板,十指之刑也都给本宫受一遍。”
虽然气急,怕吵着里面躺着的人,夏芙蓉还是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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