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的孟听安,听了宋遇白的话,直接大声开口回应道。
宋遇白闻言,原本平和浅笑吟吟的脸,瞬间变得凛冽骇人。
他猛然抬眸看着孟听安,冷冷开口:“你说什么?她嫁人了?”
孟听安已经看这个宋遇白不顺眼,很久很久了。
两年前,他甚至想过找个月黑风高夜,用一条麻袋把宋遇白绑起来,狠狠揍一顿。
打得鼻青脸肿,他娘都不认识才好。
最后这些想法,在孟听安入学千博后,在千博的武术考核上。
看见宋遇白把那十个千博书院,武艺最出众的学生,打得鸡飞狗跳时,这个想法被他彻底扼杀在脑子里。
“我说,我妹妹她嫁、人、了,你是耳朵有问题吧,说这么大声都听不清。”
“听安,闭嘴。”孟怀看出宋遇白的异样,瞪了孟听安一眼。
随即他转头对着宋遇白开口:“宋大人,小女确实于日前以嫁作他人妇,为此刚刚才着急回家,有所失礼之处,还请大人多担待。”
孟怀看出了宋遇白的不对劲,但他不知道宋遇白是因为哪句话,而反常。
因为女儿刚刚莽撞闯入,失礼?
可这是自己的家,女儿也是他孟怀的,关宋遇白屁事。
因为听闻婉婉嫁人了?他觉得不服气?
难道不嫁给他宋遇白,自己的女儿还不能嫁给别人了?
“伯爷过谦了,孟姑娘秀外慧中,端庄得体,是……是个极好的女子,想来日后也是个富贵命。”说到这里宋遇白话一顿。
而后,才继续道:“不知,孟姑娘所嫁,是何府公子?”
孟怀不愿和外人过多说起自己的女婿,因为慕景的身份特殊。
他更不愿意和宋遇白说起,宋家是重臣世家。
不管将来立太子时,宋遇白是站在大皇子阵营,还是选择辅助二皇子。
自己的小可怜私生子女婿,都是要被除掉的那个。
“小婿无府邸,不足为提,说出来怕让大人见笑,不说也罢。”
宋遇白心里冷笑,孟怀这个老狐狸,当真以为他不说,自己就不会知道了?
随后,宋遇白和孟怀两人话语里打了一会太极,两人嘴里皆是敷衍之词。
宋遇白至父亲过世后,便坐上宋氏当家人的位置。
经过几年官场的摸爬滚打,他不再是莽莽撞撞的毛头小子,刚刚片刻的失态,他早已掩饰得滴水不漏。
一脸坦然的应付着孟怀。
片刻后,宋遇白起身作势要告辞。
孟怀早就求之不得,连挽留的场面话也没说。
宋遇白走后,孟怀瞪了孟听安一眼。
孟听安被父亲盯着,双手环抱在胸前,瑟瑟发抖。
每次,只要老爹用这个变态眼神看自己的时候,一般离他挨揍就不远了。
奇怪的是,这次孟怀真的只是瞪了儿子一眼,最后无奈叹息一声,往后院走去。
他知道,女儿已经嫁人的事,就算今日儿子不说,早晚宋遇白也会知道。
只是,这个小王八羔子,为什么听到婉婉嫁人,反应那么大?
这一点,才是孟怀担心的。
孟怀到后院时,孟婉瑜正和母亲说着话,见他走进来,孟婉瑜起身,挽着他的胳膊:“爹,您刚刚说有什么事要和女儿说?”
孟怀怜爱的敲了敲女儿的头:“都嫁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以后爹不在了,你怎么办?”
“爹怎么会不在嘛,您说过要永远保护婉婉的。”说着像未出阁前一般,撒娇似的将头靠在孟怀肩上。
姜清看着父女二人,笑着无奈摇头。
孟怀拍了拍女儿的肩,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现在时辰是真不早了,你得……得回家了,免得回去晚了,你夫君找到秦家去,就麻烦了。”
“爹刚刚不是说有话和女儿说?”
孟怀转身,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没事,爹过几日要去徐州一趟,只是有些舍不得我的婉婉。”
孟婉瑜闻言,笑道:“没关系的爹,等您回来那日,我一定跑回府来看您,您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好不好。”
“好,好,爹一定记得,快回吧!爹还有政事要处理,就不送你出去了。”
“嗯,娘也别送了,我自己出去就好。”说着提着襦裙,往外走去。
她一转身,孟怀就忍不住红了眼眶,然后偷偷走到门口,看着长廊上越行越远的背影。
姜清看出孟怀的不舍,出声道:“伯爷要是舍不得,便去送送婉婉。”
孟怀盯着已经空无人影的长廊,摆了摆手:“不送,不送了,她出嫁,我没有泼水,这里永远是她的家,我怎么能把她送出去。”
姜清不语,只无奈叹息一声,便转过身去。
孟婉瑜到府门口时,孟怀早已安排了府上的马车等在门口。
她掀开车帘,车内装大半车东西。
一袋米,杀好的鸡和一些农家菜南瓜红薯,然后还有一大块猪肉和牛骨……
她扶额,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刚刚父亲说有事,原来是叫人去准备了这些东西。
只是她要怎么和景哥哥解释,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说是娘家给的,会不会伤了景哥哥的体面?
“张伯,我们先去一趟明月酒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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