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念被说得很不好意思,她很想知道,他们到底谁大一些,可是,也看不出来,她也不好意思直接问秋沥。
旅馆老板似乎又正在给人登记。
“今天加上你,居然一天来了两个新客。” 旅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笑眯眯的,长着个大肚子,像个有福的弥勒佛,“还都是年轻人。”
老板人话多,那个新来的旅客似乎格外沉默,由他说着,也没有搭腔。
是个背着黑色旅行包的男生,似乎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但是宽肩,窄腰长腿,背脊笔挺,只是一个颀长的背影,就格外好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鹿念已经呆了。
看那个男生登记完了,拿了房卡,转身露出一张长得极好的淡漠的脸,
她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个偏僻的小镇,遇到已经阔别一年的秦祀。
他长高了,模样也变化了一些,轮廓变得更加分明,凤眼狭长,薄唇抿着,戾气比之前似乎要重一些。
“念念?”秋沥轻轻叫她名字。
鹿念回过神,“……”
男生垂着眼,看着亲密站在一起的俩人,眸光冷漠。
他背着包转身离开了,似乎没有看见她一般。
鹿念呆呆站在原地,脚似乎被钉在了地上。
难道是她认错了?
不可能,烧成灰她也认识。
她勉强笑,“小秋,你回去休息吧,今天累了,你早一点休息。”
秋沥身体真的不好,尤其是肺,她今天摔了脚,秋沥坚持要背她一直到山脚,后来鹿念坚决不同意,改成了搀,但她依旧能感觉出来,今天真的累到他了,他做不了这种体力活。
南荞旅馆就两层。
客房基本都在第二层,鹿念在第二层靠左的房间,隔壁房间门紧紧闭着。
鹿念记得就在之前,她第一次上来时,还是开着的。
那是秦祀的房间。
她在山上走了一天,实在难受,在房间里洗了个澡,给小腿换好药,把头发擦干,刚坐下,又想起了秦祀的事情。
还装出那个样子。
不认识?
出去读个大学,就翻脸不认人了?
而且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南荞?还这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却越想越气,气得根本坐不住了,直接打开门,去隔壁敲门。
力度从强到弱,她越敲越没有底气。
如果秦祀是和别人……比如女朋友之类的人一起过来的,她上门这么敲,是不是会很没礼貌?
门打开了。
鹿念还呆呆站在门口。
往里看,很简单的标间,似乎没什么女人的样子。
里面只有一张床,黑色旅行包被放在地上一角,被子床单都很整齐,很秦祀的风格。
天气过于炎热,他似乎也洗完澡出来,一手拿着毛巾,黑发上还滴着水珠,水珠下滚,他黑t的背后被洇湿了一些,越发显得背脊宽阔清挺。
他把毛巾扔下,抿着唇,硬邦邦问,“你有事?”
鹿念现在满脑子问题,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秦祀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南荞?他来干什么的,来玩的?
这也太过于荒唐。
想起那天陆执宏对他赞不绝口的赏识。
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秦祀是不是陆执宏叫过来的,她一切都败露了,陆执宏叫他过来逮他回去。
她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会来南荞?是我爸爸叫你过来的吗?”
秦祀神情彻底冷了下去。
他嘲弄的说,“就这么怕?”
“和人在外头搂搂抱抱的时候,怎么不怕?”他说,“背着人和一个男人偷偷单独跑来这,怎么不怕?”
鹿念小脸都气红了,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脸火辣辣的烧,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羞恼,“你跟踪我?”
“我来这边社会实践。”他声线冷得像冰,移开了视线,“你以为我很想看?
那双冷冰冰的眼瞳漆黑淡漠,似乎不含一点情绪。
鹿念气得发抖,恨不得上去打他一巴掌,她简直出离愤怒了,一下忘记自己左腿扭伤了,刚站起身,整个人就直接栽了下去。
她想也不想,自然往秦祀的方向摔。
死也要拉他垫背。
这样看起来,简直像是她主动朝他扑了过去。
这个简陋的房间里,连椅子也没有一把。
秦祀原本正在床边坐下,被她这么忽如其来的一扑。
她刚洗完澡不久,发梢身上,如兰似麝的少女甜香扑面而来。
那么陌生,似乎又那么熟悉。
她跌入他怀里的一瞬间,他脑子一片空白,浑身血液的流动似乎都停滞了。
朝思暮想,到底不如真人在怀。
只是对她的眼神和触碰,他难以克制的反应都经常让他感到极端的羞耻,眼下这种整个人直接扑入了怀里,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极限。
“你去说啊。”鹿念已经被气晕了头。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居然就这样被她按倒,压在了床上。
继续和她吵架啊!他不是就喜欢嘲讽她,爱好和她吵架么。
少年喉结动了动,声音发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鹿念闻到了清新的水汽味道,混着他身上干净的味道,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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