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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二岁的半大男孩,他还没怎么开始抽条,身形依旧是小男孩的模样。
    鹿念注意到他袖下露出的手,指骨很长,皮肤却和脸颊一样,完好的部分都苍白得毫无血色,其上常年的红肿冻伤都格外明显,之前打架时被人狠狠踩住过,淤血上来,已经有些发青,和冻疮混合在一起,看得鹿念心里一抽。
    男孩极其敏感,几乎是一瞬间,立马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所在,他耳尖一下红了,第一反应是立马把手缩回去袖下,想藏起来。
    没等鹿念回过神,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再度把那惨不忍睹的手伸了出来,自暴自弃的露在她的视线下。
    只是神色更加冷了,唇角缀着冷笑,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漆黑幽深得可怕,“大小姐,看满意了?”
    冰冷的阳光下,鹿念第一次看清他的脸,原书里对秦祀到底长得如何并没有多少描述,侧重点在他的狠戾残暴和不择手段上。
    只是,看如今的幼年版,长得倒是非常好看。
    尤其是他的眼睛,鹿念很喜欢这样的眼睛,很大很黑,形状却并不偏圆,因而看着就不似一般这个年龄男孩那么稚气。
    小狼崽看人冷冰冰的,煞气十足,但是,鹿念看到了他还挂着雪花的长长睫毛和倔强的藏在身后的手指。
    她眨了眨眼,没说话,动作麻利的把自己的手套取了下来,递给他,目光掠过他脸上和手上的伤口。
    那是一双厚厚的手套,缀着一圈柔软洁白的兔绒,看着格外温暖。
    “想怎么用都可以。”鹿念手还不太方便,脱手套都有些费力,女孩儿声音落在风里,软得如棉絮。
    她身体实在太差,在外头吹了这么久的风,已经从脚底泛起了寒意,喉咙发痒,抑制不住的又想咳嗽,只能冲他抱歉笑笑,开始往回走。
    她想,回去后,得先叫张姨买冻疮膏回来,再叫个医生专门过来帮他看看身上的伤。
    小女孩走得有些不稳,跌跌撞撞,纤细的背影逐渐淡出了他的视线,甚至还踉跄了一下,差点绊倒。
    他想起了那天,也是她,出声为他洗脱了冤情。
    秦祀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对他行起了善,他从不相信陆念会对他有什么善意,只是,回想起最后她看他的眼神,男孩唇紧紧抿了起来。
    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荒谬的念头,再如何,这也只不过是大小姐对路边的一条野狗兴起施舍的怜悯,什么时候开心就施与,不高兴了,就立马收回。
    或者是对他的再一次别出心裁的耍弄,只是为了施舍再收回,只为了最后愉悦的欣赏他痛苦狼狈的模样。
    男孩身上的刺警惕的竖了起来,这是这十余年来,为了保护自己,在千万次血淋淋的苦痛中磨砺出来的。
    心底泛起寒意,秦祀猛地拽下那双白色的手套,狠狠的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作者有话要说:  扔起来一时爽,日后悔断肠。
    第3章
    鹿念一路小跑进了屋子,她在外头受了寒,一路咳嗽,进屋时带进一股冷气,咳得双颊潮红,吓得张秋萍拿汤拿药,两个护工一起帮她在背上顺气,合力把她一起送回了楼上自己屋子里。
    “小姐,以后这种天气,不能再在外面这样乱跑了。”张秋萍说,“先生看了得多心疼啊。”
    鹿念由她摆弄,心说先生应该不可能看了心疼,因为等陆执宏下次回家看到时,她这肯定早好了,估计都已经轮到下一场病了。
    “赵医生马上就来。”张秋萍接了个电话。
    鹿念点头,她捧着杯热茶,乖乖巧巧的端坐在自己柔软暖和,垫满了垫子的大椅子里,一双剔透的眼睛看着张秋萍,“张姨,秦祀现在住在我家哪儿呀。”她问,“我平时怎么都没看见他。”
    张秋萍不知道鹿念最近为什么对秦祀这么感兴趣。
    不过陆念脾气乖张多变,小孩子也没个定数,一天一个心性,估计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什么新的乐趣吧。
    只要鹿念开心,想怎么折腾秦祀她都管不着,于是她答,“他平时住你许叔叔那,顶楼。”
    她犹豫了下,把阁楼换成了顶楼。
    许如海是陆家管家,也在陆家许多年了,陆家大小杂事儿都是他经手处理,因此为了方便,也就住在了这庄园里。
    鹿念从窗户里看过去,可以看到许家住的那幢小楼,掩在冬暮昏黄的光线里,越发显得影影憧憧,鸟一样孤零,往冬暮里延伸开暗色的影子。
    楼不大,也只有两层,一层是给陆氏员工过来庄园办事时暂住的客房,二层是许如海的房间,原本旁边一间是安排给秦祀住的。
    许如海有个和秦祀差不多年龄的儿子,原本是被老婆带着住在市区老家的,只是后来许辉被带着来过一次庄园后,回家就哭着喊着非要住别墅。
    许如海对儿子没辙,于是想了个办法叫秦祀搬走,把房间让给许辉,然后在最顶层的阁楼给他囫囵收拾了个住处。
    陆执宏经常不在家,也根本不会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因此,秦祀也就从此没了房间,一直住在阁楼里。
    那阁楼张秋萍只在很久之前去过一次收拾杂物,她体态有些丰腴,爬进阁楼抱出那床地毯时都挤得够呛,被灰尘呛得咳嗽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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