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瞒你,我爹以前是大夫,行医几十载,一生救死扶伤无数,我看也看会了不少,以前有个什么白眉还是黑眉的大侠,自以为武术高超,中了蛇毒后让他卧床静养,他偏偏不听劝,还天天下床练武,毒情复发后反而跑过来怪我爹医术不精,后来整整毁了一身本事,活该!”
说完还嗔了他一眼,“小师傅,你可别学他。”
拂开他的手,强硬的将勺子递到他嘴边,口中还泼辣道着,“你是和尚,难不成还在乎男女授受不亲?我爹从小就跟我说,在医者、和尚眼里众生是平等的,无男女老少之分。”
顿了顿,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小师傅,莫不是还没修炼到家?”
女人的声音甜腻腻的,手更是细腻柔软、滑不溜丢。
青檀怔了怔,手指下意识瑟缩了一下,随即微蹙起眉头,轮廓优美的桃花眼里略带了几分抗拒。
不过想到她说的全身本事被毁……在感受着贴到唇边的勺子,还是乖乖张开了口。
客气又古板道:“那麻烦女施主了。”
虞乔脸上的笑容加深。
……
“奴家叫乔乔,没有姓,我是被我爹捡来的,他说我那会儿被人扔在桥边,所以就叫乔乔,我爹也没名字,外面人都叫他老神仙,走南闯北的,最后带着我来到这里定居,我们在这里住了四五年了。”
“他人是前两年没的,我看你不仅中了毒,似乎还受了不轻的伤,我恐怕只能治个皮毛,要是我爹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治好你的……”
说到这里,虞乔落寞的垂下眼。
但手里的勺子却准确无误的送进了男人嘴里。
晚饭依旧是蔬菜粥,虽然是素的,但味道却不差,也不知道怎么熬的,软糯可口,里面加了好几种素菜,很多青檀都不认识。
青檀低头吞下,听了这话后颇有涵养的点头,“施主不用觉得烦扰,令尊救死扶伤无数,功德深厚,再世投胎肯定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虞乔抬头看他,男人眼睛乌黑黑的,里面波澜不兴,宛若一面沉寂的湖。
可能是天性如此,嘴里虽然说着宽慰的话,但声音依旧是冷冷淡淡的,给人一种在念稿子的感觉,生硬又僵板,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
幸好这些都是她编的。
否则肯定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不过虞乔的目的不在于此,而是继续瞎编,叹了口气,“我倒是不求他大富大贵,只希望他下辈子能平安顺遂一生,别像这世一样,傻乎乎的为了别人犯下的错背负了所有。”
说到这里演技再次爆发,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又赶紧收起脸上的表情,歉疚的笑了笑,“让小师傅见笑了。”
也没做出更多的解释,但脸上的神色却明晃晃告诉对面的人,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她身上同样也背负着东西。
如今接近目标,第一步要做到的就是感同身受,打造一个跟他同样悲惨的身世。
比如她是个孤儿,比如她唯一的爹死了,比如她爹死得另有隐情……
不得不说,虞乔这一招是真的绝,至少一天下来对面男人始终寡淡的脸,这会儿终于有了些波动,虽然只是小小的、不易察觉的、轻轻地压了一下眉,不过也算是稍有进步了。
青檀难得认真打量了她一眼,眸光落在她挺翘的鼻尖处,抿了抿嘴,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虽然依旧乌黑沉静,但却少了几分冷意。
“施主看开些就好了。”
虞乔弯起嘴角笑,整张脸都抬起来,完全撞进对面男人的眼里,眉眼也是弯弯的,鲜活生动。
“我知道的,我要是看不开,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最后还轻若微风一般自言自语了句,“慢慢来吧。”
别人或许听不见,但青檀耳聪目明,声音虽小,也清楚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怔了怔,但很快又将这分神的一句话从心头抹去。
不过,却抬起眼不经意又看了眼对面的女人。
接下来几天,虞乔都装作一副尽职尽责给他解毒的模样,一会儿给他弄来一大桶水去泡药浴,一会儿又是将人按在床上针灸,青檀原本还有些抗拒,但挨不过虞乔嘴皮子太能忽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小师傅,你别害羞啊,我是大夫,在我眼里,你和城东卖卤猪蹄的王大婶是没区别的。”
“您就放心吧,别的不好说,我这一手针灸本事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我爹都比不上,王大婶最喜欢让我给她针灸了,每次完了都要送我两只猪蹄,说我给她扎一针,她能睡上半个月的好觉。”
“小师傅,您这一身细皮嫩肉,比王大婶好扎多了,我保证给您扎得舒舒服服的,通筋活脉,以后练武都能快一点。”
“……”
虞乔不容抗拒的直接将人翻个身弄趴在床上,拿着银针就扎,虽然她没学过,但她神魂强大,一眼扫去就知道他的筋脉在哪儿。
按着修真界的灵力周转规律,在人体郁结之处扎针。
不得不说,虞乔的针法对青檀来说,收获颇丰,原本难堪无比的脸色,一通下来,已经恢复常色。
他也感受到了益处。
结束后坐起身,平静的看了虞乔一眼,然后转过头去,手忙脚乱穿起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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