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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丫头这么亲事定得实在是高不可攀,让陆青瑛连比都没得比,只小声嘟囔:“大舅舅也是,认识这么显赫的人,却不告知家里,更不想着他的亲侄女,若是早些带回,说和给我……”
    陆慕倒是有自知之明,瞪了女儿一眼道:“你当王爷是个母的就能娶?也不看看人家柳丫头的模样!只有那等国色天香,才能引得王侯竞折腰。你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做苏家的媳妇吧!”
    陆青瑛不服气道:“不是说表姐先前跟人姘居了吗?王爷若知道,还肯要她?”
    陆慕差点过来扯女儿的嘴:“小祖宗,还嫌咱家今日闯的祸事不够?如今眠棠有了这么好的姻缘,便是我们陆家也跟着沾光,我还有事求着王爷呢,关于你表姐的那些个事情,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许提!”
    对于眠棠在仰山上的营生,其实陆慕知道的并没有陆羡详细。那个柳丫头后来跟他不甚亲厚了,只跟她大舅舅甚好,什么事儿也都跟着陆慕说。
    原先陆慕跟那子瑜公子先结识的,也隐约知道那位的身份不凡,只是后来家里出事,他急着回家占家产,免得父亲倒贴给了柳家,所以便跟仰山断了来往。
    就是因为关于眠棠和淮阳王只见的恩怨了解不甚多,所以陆慕全然没有大哥陆羡的顾忌,只一心要攀附牢固这门贵亲。
    虽然崔行舟不姓皇姓,可是他可比那个绥王有权势多了。这等战功显赫的王爷,将来的前途远大着呢!
    按着陆慕的意思,待今日纳礼之后,便寻了机会给王爷道歉,修补一下亲戚之间的感情,再跟他慢慢提及自己漕运生意的事情。
    因为眠棠搅合的,他最近进钱的买卖都干涸了。可她马上要成王妃了,手指缝里漏一漏的都够全家人吃一年的,若是再把持着船行漕运不放,就有些说不通情理了。
    可是让陆慕没想到的是,那淮阳王来此就是求妻,既然婚书到手,就没有在此停留的必要,所以纳礼后的第二天,一直在城外驻守的西北大军就开拔继续前行了。
    而柳眠棠也被崔行舟一并带着离开了西州。不过临行前,柳眠棠倒是将船行的生意移交给了陆家,不过是给了陆家的大爷,并再三交待着大舅舅,不可让二舅舅染指。
    家里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情,陆羡也看清了二弟的贪婪,不用眠棠说也知道该如何行事了。现在陆家除了周济一两个孤儿寡母外,再无其他的元老要供养,支出也节省了一大笔。
    而王爷给的彩礼,由着老爷子吩咐,过了场面后,原封不动,全给眠棠。祖孙俩分别之时,又是泪洒千行。
    陆武对外孙女千叮咛万嘱咐,可也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只盼着她比她娘的命好,千万莫要再遇到负心之人。
    当大队前行时,眠棠在马车里还在不断地望着歧路长亭——老人家一直在那站着,久久不肯离去。
    跟她同在一辆马车里的崔行舟伸手将她拉拽了回来,搂着她的肩膀道:“外面风大,你有才哭过,小心吹伤了脸。”
    眠棠小声道:“不是先前说好,你去京城,我留在西州等你就好吗?为何又带着我跟你一起走?”
    崔行舟握住了她的手,单手擎着她的下巴道:“你就舍得跟我聚聚就分开?将你一个人留下,说不定你又要起什么花肠子,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走,我时时看着你才安心。”
    眠棠靠在他的怀里道:“不是都定亲了吗?你还有何不放心的?”
    崔行舟微微一笑,低头亲吻了她一下后道:“等你诞下我的孩儿,我才放心。”
    被他这么一提醒,眠棠才后知后觉,这几日他总是留宿在自己的屋子里,百无禁忌的,如若一不下心怀了身孕,可如何是好?
    可是崔行舟却说她多虑了,此番进京不过例行公事,述职后便要回眞州去,个把月的路程,就算真怀了也不怕,成礼后生下是了。
    再说,这般开禁了后,想要再忍住过苦行僧的日子也难,有如此佳人在怀,圣人也忍不住啊!
    崔行舟大队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基本每日早早安营,晚晚在启程,若是遇到名山古刹,还要多停留几日,虽然是赶路却并不疲累。
    很快眠棠就察觉了大部队似乎是在拖延着前进,于是问他原因,可是崔行舟却必避而不谈,只淡淡道:“都没有带你玩过,一路慢些走,正好带你游览一下山水。”
    他不愿说,那眠棠便知趣地不问。她也知道当初崔行舟被派往西北,做别人不爱干的差事,定然是他跟朝廷相处不甚愉快。难得太后想要与他缓和关系,将爱女嫁给他,可是他又故意摔伤了腿,委婉地拒绝了太后。
    如今崔行舟军权在握,势必成为朝廷的忌惮,若是朝廷立意削弱他的军权,那么又是一番刀不见血的博弈!
    这么想明白后,眠棠也就聪明不问。只随着崔行舟游山玩水,放松身心便好。
    她以前认识的崔九,因为身份有所隐瞒,说话自然多有顾忌,所以许多事情都不能多聊。而现在的崔行舟倒是可以放松心情,跟眠棠聊一聊他的过往。
    尤其是这一路前行,有许多地方是他少年求学时,与许多友人曾去过的,每到一处,都有些旧事可讲。
    以前眠棠就觉得崔九谈吐不俗,而今更是发现,他虽为王侯子弟,却阅历丰富,年少时也曾隐瞒自己的身份,与那些平民学子相处,了解民间疾苦,总之他懂得原本她要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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