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贵妃原来仅仅有些跋扈,现在却是被谁惹了就往死里怼谁, 上来兴头甚至说打就打。自从没了皇后, 这宫中就贵妃最大,众妃嫔竟然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也有那自认为受宠的美人给林贵妃上眼药,可皇上发话了, 贵妃刚没了儿子,难不成还不让她发泄一二?
有皇上护着,旁人还敢说什么?没看皇后都称病闭宫退避三舍了,她们这些小虾米还是知趣一点的好。
皇上拍着林贵妃:“好梅儿,天还早着,再睡一觉吧。”
林贵妃撅着嘴不满:“皇上,您放梅儿出宫好不好?妾身恨不能每夜都梦见浩儿,梦见他还活着,却失了记忆,甚至要叫别的女人娘。皇上,您要相信一个母亲的直觉,我们儿子一定还活着,真的。”
皇上叹气:“朕撒出去上万人,可谁也没能找到浩儿。咱们还是想开一些,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尘埃落定,朕封你为后,将来不论如何,你都是太后,没人敢欺负了去。”
林贵妃将身子扑在皇上怀里,将人压在床上,湿漉漉双眼望着皇上:“您不缺儿子,可妾身却只有这一个宝贝。妾身不稀罕太后,只稀罕您和儿子。要是真到了那一日,妾身一摸脖子随您去了,才不要认别人当儿子。不过现在,妾身必须去找儿子。”
见皇上不同意,林贵妃使出浑身解数将人揉来捏去,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最后皇上只能缴械投降,不过却终究没答应林贵妃亲去。而是同意江浙知府林大人可任意调动地方军队,来一个真正的地毯式搜索。
林贵妃面上不痛快,心里却欢喜得很。她本来就没想过成功出宫,毕竟皇上在宫里,却将妃嫔放出京城,自来就没有这样的事儿。
她要的就是林家能光明正大动用军权!
皇后娘家至今未倒,还不是因为手中兵权在握。林家用不着几十万,只要一点点蚕食就好。
等舅父亲自带人找到山上来时,安王正在给小舅子讲解二十四史。虽然以景元水平并未到这一地步,但安王却觉得做学问不能按部就班,见识和眼界比单纯知识更懂打好根基。
因着裴允不知去了哪里,景元很是失落了几天,不过和安王交流了一个时辰,彻底崇拜上这一师傅。
林舅父赶到山上,看到的便是自家大外甥一本正经当着师傅,竟然十分儒雅!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呀!”林舅父摸着胡子一脸老父亲慈祥模样。
听到动静,安王和景元同时回头。
安王:“……”这么快,不是说好了拖到九月!他还没将媳妇拐到手呢。
林舅父抬头望天:“是真失忆了,见到舅父也不认识了?”哄旁人行,哄他不可能。安王从逃脱后山林后的这一切行动就在眼皮子底下,没有他打掩护,能成功才怪。
安王笑嘻嘻蹭过来:“这哪儿能,就算不认识自个儿,也不能不认识舅父。”
林舅父将外甥推到一边:“成了,别磨蹭了,再不回去老二就该蹦跶起来了,下面还有几个小的,甚至还有肚子里踹着的,你以为自己能一直是香饽饽?听说这阵子高贤妃走路都带风的,你再留在江南一个月,她就爬到你母妃头上去了。你就可怜可怜舅父,我这一天天的收到你母妃的信,快被她逼疯。”妹子不舍得骂儿子,见天骂他这弟弟。
舅父与母亲是龙凤胎,因着舅舅晚出来半刻钟,从此地位天上地下。安王对舅舅这地位也深表同情。
他又蹭过去抱住舅父胳膊,笑道:“舅父,咱们老林家做事可不能不地道。姚家姐弟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您说我就这样走了,合适吗?”
林舅父虽然觉得姚妍姐弟出现太过巧合,可他也打听过,济南府那一次纯属意外,是真真正正没有姚家姐弟,就没有了自家大外甥。而这一次虽有些诡异,但实打实也是姚家姐弟救了外甥。
他不是想赖账,只是到了做官做到他这个位置总是阴谋论,想着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为此他还很是仔细得查了姚家祖宗十八代,除了京城彻底消失了的英武候,京中没有一个亲戚。且姚父虽在京中钻营,但做的也是正经买卖,也没挂靠什么势力,总之是个清白本分之家。挑不出大毛病。
至于自家外甥对姚家女儿这点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不过就是商户,感谢还不简单,想纳妾就纳妾,想给银子就给银子,林家都不缺。
不等林舅父开口,景元拱手笑道:“不敢当,不过是顺手而为。草民姚景元,拜见巡抚大人。本该扫榻相迎,只是草民与姐姐在此守孝,招待多有不周,还请大人见谅。”又转而拜了一拜安王:“王爷此去千里,请多保重。”
他这不卑不亢几句话,倒是让林舅父高看一眼。人家这是明着客气,暗地里让他们快走了,自家外甥在姚家混得不咋地。
安王:“……”之前还万分崇拜,这会子就赶人,这姐弟俩一个毛病。“景元呀,我教了你这几天,深感资质颇好,若是留在江南实在埋没,跟哥去京城,哥推荐你到官学,甚至给我当伴读也可。”
越说越高兴,把自己平日都接受哪些大儒授课讲了起来,差点眉飞色舞。他深觉自己这个主意不错,恨怎么早没想到。
姚景元笑着拒绝:“京城虽好,毕竟不是家。且江南学风盛,好几家书院十分有名,景元想成了童生后拜帖试试。我们姐弟生于斯长于斯,望安王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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