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像一家人,也不知这没骨头的孬种如何生出了夏主子那样的女儿!这疑问不止凌风凌云有,所有见过夏家人的周家下人都奇怪,直觉夏淳跟这家人就不是一个窝里出来的。
事实上,若非看在夏家生养了夏淳一场,少傅能将这一家子捏死!!
“尚未,夏老汉连人的脸都辨认不清,”凌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糊涂的人,竟然叫他无从下手,“认得出来的脸的,都在地牢里了。”
少傅手里的被子咔嚓一声碎裂,瓷片割伤了手,血水一滴一滴滴下来。
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却实实在在被夏家这群蠢人气得够呛。一个没分没寸的姐姐,一个愚不可及的父亲,再一个话都说不清的母亲,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东西!少傅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回踱步两圈,骤然一脚踹碎了书桌。
凌云凌风死死压着脑袋,心口一阵阵猛跳,鸦雀无声。
正当周卿玉发怒,另一边亲自照看夏玲铛的张嬷嬷慌慌张张跑进来,说是夏玲铛醒了。少傅顾不得其他,一甩袖子便大步随她过去。
夏玲铛在充斥着清雅熏香的屋子里醒过来,身下的高床软枕,眼前精美的纱帐都叫她有些不敢出声。喉咙里撕裂的疼痛提醒她这是真的,她试探地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声响,然后就立即有衣着体面举止优雅的婢女轻手轻脚扶起她,喂了她喝清香甘甜的蜜水。
喉咙里的疼痛得以缓解,她仿佛身在梦中,怯生生地抬眼看向了床外的人。
婢女是张嬷嬷特地安排伺候夏玲铛的,手脚很是麻利。此时婢女见她眼神渴望,便小声地询问她是不是还要水。
夏玲铛摇了摇头,目光透过纱帐在屋里的摆设上逡巡:“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周府的玉明轩。”
婢女贴心地扶了她坐起身,给她身后垫了一块靠枕,小心地解释事情的经过。
等夏玲铛知晓自己竟然昏迷之中被周卿玉带回府,又延请了京城最负盛名的大夫衣不解带地照看了她多日,心里极快地咚咚跳两下,忽然就炸开了锅。她瞪大了眼睛,意识到被夏淳推了一把后意外地撞上了大运,差点没喜得跳起来!
“我如今是住在,少傅大人的院子里……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是呢,”婢女忙着将纱帐拉开,挂到挂钩上,轻声细语地答话,“夏主子那日出事后被歹人掳走,大人如今快急死了。日日询问姑娘的病情,就等着姑娘醒来将事情始末说清楚。姑娘好好想一想,估摸过不了多久,少傅便要亲自过来询问了。”
夏玲铛眼皮子飞快一跳,低下头后,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夏淳被人掳走了?哦,也对,她爹收了那群人银子,不抓走一个交差,如何对得住那笔银子。
她心口跳得飞快,夏玲铛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到了。虽然这样想很没有良心,但二丫也是夏家的女儿,亲爹出事儿卖身还债天经地义不是?二丫享受了这么久的好日子,也该她这做姐姐的时来运转一回。
越想越激动,就在她快抑制不住嘴角翘起,就听到外头下人行礼告退的声音。
抬起头,一个仿若仙人下凡尘的白袍公子立在珠帘外。
只见这人身姿颀长,神情淡漠,气度卓然不沾一丝烟火气。一双如寒潭净水的眸子沉静地俯视着靠坐在床榻之上的她。眼睑下略有些青黑,但气度使然并不会叫人觉得他形容狼狈。夏玲铛一瞬间痴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俊美出尘的公子?
“把当日之事,原本地说出来。”嗓音也如高山冰雪,清越悦耳,高不可攀。
夏玲铛半天回不了神,那副懵然的模样叫少傅蹙起了眉,露出了不耐之色。
只肖这一点点不耐就瞬间叫夏玲铛神魂归位。她脸颊飞上薄红,微微侧过脸颊露出纤细的脖颈:“我,我也记不大清了。事发突然,就记得一群很凶的歹人追着我不放。妹妹为了护住我,在来人抓我之时将我推下马车。我摔倒了,昏了过去……”
少傅这一点不耐变成了很明显的厌烦。
夏玲铛立即意识到不对,忙改口道:“不过我如今脑子里乱的很,什么都想不起来。若,若是公子等得及,且等我想想。”
少傅心烦意乱,转身便要走。
夏玲铛赶紧喊住他:“公,公子,我妹妹她……”
“等你想到什么有用的再寻人递话给我。”少傅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夏玲铛看着人的背影远去,皑皑白雪掩映之下,少傅清隽的背影像一帧水墨画镌刻进了她的心里。她心中止不住地窃喜,虽然只是说上一句话,但夏玲铛整个人都荡漾了起来。这种少女娇羞,就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伺候她的婢女从外面进来看得清楚,眼神一闪,心里有了古怪的感觉。
夏玲铛忙偏过脸,低低地道了一句渴。
婢女收了心思又给她倒了一杯蜜水,然后看着她喝了水柔弱地闭上眼睛,才替她掖好了被子转身出去。
杨秀娥即便有杨氏护着,也挡不住少傅要审她。/公/众/号/小/甜/宠/文/
杨秀娥吓得半死,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端方有礼的表哥如此狠厉的一面。心中婉转的少女情爱仿佛被少傅丢在脚底下踩,一颗心被踩得稀碎。
只是几天的功夫月,杨秀娥这周家教养长大的表姑娘,便被一辆马车遣送回了江南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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