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幺妹被打得爬不起来也不敢哭,一旁夏婆子手足无措,不敢上去护一下。
夏家除了夏幺妹,最好欺辱的便是夏婆子。夏玲铛当着她的面儿殴打夏幺妹,夏婆子别说开口劝,看不敢看就躲在一边抹眼泪。夏志文才从外头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出大戏,话都懒得说。冷冷扫了一眼夏婆子,抄起板凳往地上狠狠一摔。
夏玲铛吓一大跳,抬起头看是夏志文脸色也没好多少:“不关你的事,你管好自己就行!”
夏志文也不想管,家里乱成这一团多半都是自作自受,他从小看到大早就习惯了。叉着腿往板凳上一坐,看夏玲铛越大越用力,夏幺妹眼皮子翻啊翻的都要厥过去。顿时一脚就踢向了夏玲铛:“打几下出出气就得了,你难道想打死她?”
“她偷我的银子,今儿我就是打死她也是她活该!”
夏志文懒得跟她争吵,抬起长腿直接一脚把夏玲铛给踹出老远,扯着脸色泛紫的夏幺妹就往外走。夏婆子这时候倒是跑出来,抹着眼泪跟在他屁股后头追。
夏志文根本不管夏婆子腿脚不好,头都没回地拉着夏幺妹就往东边儿去了。
夏淳缩在屋里捧着热奶茶就听到外头下人传话来说,夏志文领着夏幺妹来夏宅了。与张嬷嬷对视一眼,诧异地挑了眉。少傅这段时日都在周家,铺子上的事情也料理得七七八八。这个天儿也没什么别的事,于是就准了两人进来。
夏幺妹被夏志文拖了这一路,人早就昏过去了。
夏淳看小丫头这般狼狈,赶紧就命人去请了大夫。夏志文站在夏淳面前倒是乖巧,腼腆得仿佛在家嚣张跋扈的其实是另一个人:“二姐,幺妹儿往后可否留在夏宅伺候?幺妹儿虽然被家里养得脑筋不好,但是烧饭洗衣样样都利索。二姐不嫌弃,叫她替你烧饭……”
夏淳:“……”莫名其妙托孤的既视感?
她眯起了眼睛,冷淡地盯着夏志文。夏志文的品行姑且不论,但这段时日的距离把握得还算有分寸。夏淳不讨厌他,却不意味着他可以上门来指使她做事。
夏志文说着也觉得不妥,渐渐地,嗓音越说越小。
夏淳没搭理他,就又看向了软榻上的夏幺妹儿。这丫头比起之前见到的模样来已经长了不少肉,但还是瘦的厉害。夏淳的目光在她枯黄的头发上落了落,又看到她浑身青青紫紫,以为她是遭遇了家暴。
夏淳回想了下夏老汉,那窝里横的模样确实挺像家暴男,于是也有点心软。
“她留下可以,但你不行。”
夏志文心里一惊,抬眼看向夏淳,显然也被夏淳好说话的态度给弄愣了。今儿他是脑袋一热才把幺妹儿连拖带拽地拖来了夏宅,回过神就觉察做了桩蠢事。他心里莫名有点热,像是高兴又像是奇怪:“我自然在那边,幺妹儿留下就很好。”
夏淳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准备要离开。
“二姐不问问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夏淳回过头:“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志文一下子哽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对着夏淳冷淡的脸色到底没敢开这个口说。低着头声音嗡嗡地嘀咕了一句:“确实没什么关系。”
夏淳听到了也当没听到,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淳还是渐渐有点像少傅了。
第八十四章
夏幺妹被夏志文送走,夏玲铛有气无处撒, 将没追上夏志文的夏婆子好一顿叱骂。夏老汉拎着一壶酒满脸笑容地回了院子, 难得没有计较夏玲铛又在家里作威作福。只哼着小曲儿掏了一块碎银子,打发夏婆子再出去买点下酒菜回来。
夏婆子不会问他银子打哪儿来的, 从门边抄起一把伞便出门去了。
自从尝到卖女儿的甜头,夏老汉盯着院里伺候的几个丫鬟婆子就有些衡量斤两的意思。若非这些下人的卖身契在夏淳的手中捏着, 夏老汉估摸着卖几个丫鬟也使得。他也就想想罢了, 欺软怕硬了一辈子,夏淳一个眼神扫过来话都不敢说话,别提卖夏淳的丫鬟婆子。
夏志文在夏宅用了饭才回, 一回到家, 逮住喝得醉醺醺的夏老汉就拖到后屋去。
夏老汉虽然窝里横,亲生儿子却从来都是捧在手掌心。夏志文要是大闹起来,夏老汉也吃不消。赌债这事儿他是万万不敢叫夏志文知晓的。所以夏志文问他拿夏玲铛的银子是怎么回事, 他只能含糊着说借了给旁人。
眼看着夏志文要发火, 他连忙说过几日便能讨要回来,叫夏志文尽管安心。
夏志文是当真不想管着一家子。夏老汉疼他归疼他, 但混账也确实是个真的混账。夏志文自问自己就不算一个好人,管好自己就不错了。想着既然银子过几日能要回来,他便也懒得问。将醉醺醺的夏老汉丢在一边, 转头进了自己屋闷头就睡了。
事情捅出来是在一个月后。
因为夏玲铛太鸡贼, 夏老汉寻不到好机会下手,一拖拖一个月,如今利滚利的, 彻底滚成了四千两银子。当下他不敢再等了,情急之下就替夏玲铛选了个最‘好’的出路。京城有名有姓的青楼开价低了,他没选,就选了专往江南花船上卖的路子。
夏玲铛这日一大早的,才揣了一根看着最不讲究的金簪去典当行典卖,路上就遇到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要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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